4、太子
“魏公公,這點心意您別笑話,不知這次太子殿下讓我家少爺入宮所謂何事???”
說著墨書就把紅色荷包塞到魏公公手里,卻被魏公公轉(zhuǎn)手一拍,躲了一步,笑罵道:
“誒呦,這怕不是要害死咱家,汴京城內(nèi)誰人不知你家少爺和太子的情誼,咱家若是收了那小命才是不保嘞~”
“墨書,外間可是有客?”
掀開簾子,蕭望舒和快走兩步的魏公公打了照面。
剛要抱手見禮請人去喝茶,就被魏公公的話打斷。
“咱家就不喝茶了,太子下了令,讓望舒少爺快快隨我入宮?!?br />
先是擺手,復(fù)而一把抓住蕭望舒的手腕,扯著人就要走。
“欸?慢些,慢些!”
見此情景墨書要追,就聽蕭望舒說:
“墨書守著院子吧,我自去就是?!?br />
不放心跟到院子外,見人走遠(yuǎn),墨書到底還是停了腳步。
“望舒少爺實在是得罪了,慢了,太子那邊要生氣。”
邊走邊說,魏公公臉上帶笑,談話間就出了蕭府大門。
之前守在門口的下人不知去了何處,這也是解釋了魏公公來府卻沒人通知主子的原由。魏公公這邊因他著急,反倒覺得輕松。
上了馬車坐下魏公公便要交代兩句。
“殿下請,倒不是有事。望舒少爺回鄉(xiāng)參加秋闈,如今已半年沒回京,殿下是想您了?!?br />
笑著搖頭,殿下和望舒少爺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如今他年事已高,諸事力不從心,有望舒少爺在太子身邊,再加上他干兒子,他也好放心一二。
殿下對望舒少爺?shù)男?,自是沒話,可自從去歲太子生辰,望舒少爺與殿下就冷淡了不少,這大半年更是連封信都不曾來過。
望舒少爺不在,殿下愈發(fā)易怒,即便是他這半年也挨過數(shù)落,東宮其他太監(jiān)和宮女只會更不好過。
如今望舒少爺回京,他自然要為殿下說幾句好話,當(dāng)然也是為自己和下面那些小的。
“魏公公莫要尋我開心,殿下自是不能說這話的。”
說這話時,蕭望舒笑的溫和,魏公公嘆了口氣,到底不敢再勸。
馬車內(nèi)迎來了長久的安靜,還不等魏公公想出別的話頭,馬車就到了午門,宮內(nèi)自是不能進(jìn)車的。
走在似乎沒有盡頭的甬巷內(nèi),蕭望舒一時恍如隔世。
不過多時入東宮大門,穿過垂花門,便見假山小亭,一帶清流繞假山而過,向院內(nèi)西角,自成小池,池內(nèi)幾條錦鯉,亭邊竹林又有紫藤攀石而上,階下皆為石子小路,盡顯清幽之色。
穿過假山小亭,抄手游廊便是太子寢殿。
他們到時院內(nèi)寂靜,只溪水潺潺,空氣中彌漫著危險的氣息。
“殿下,望舒少爺?shù)搅??!?br />
屋外,魏公公半福著身子隔著簾子先喊道。
“進(jìn)?!?br />
冷漠的語氣下似乎潛藏著不為人知的情緒。
只有東宮的下人們知道,這樣“正常”的太子殿下,有多難得。
沒有客套,蕭望舒掀開簾子直入,在這里他向來不用在乎那些繁文縟節(jié),禮儀規(guī)矩。
他早該發(fā)覺的。
“殿下?!?br />
他行禮喚道,魏公公止于屋外,屋內(nèi)只有他和殿下。
“蕭望舒,你知道我討厭你這樣?!?br />
聲音從榻上傳來,屋內(nèi)煙霧繚繞卻不嗆鼻。
他抬頭,東宮的主人,中山國未來的皇帝,正慵懶的半靠在榻上,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微瞇,只瞧著香爐里裊裊升起的青煙,像是故意不看他。
幾縷發(fā)絲落下,玄色的大衣外翻,露出白色的里衣,長靴隨意的丟在地上,一地的瓜果皮。
要是讓那些老學(xué)究看了,少不了幾本折子。
沉默著蕭望舒走近了些,自然地提起擋路的靴子,又把他們整齊地擺在榻下,謝玄暉連眼皮都未抬一下。
直起身子,把小桌上的瓜果點心拿遠(yuǎn)了,蕭望舒這才囑咐道:
“這東西殿下還是少吃,如今入秋天涼,殿下又咳疾未好,還是要記掛著些身子。”
偏過頭不看他,謝玄暉冷笑一聲語氣嘲諷道:
“你何必這樣,”
卻又突然轉(zhuǎn)過頭,死死地盯著蕭望舒的方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那力度像是要把他胳膊扯下來,
“我知道的,今天早上的事?!?br />
他停頓片刻,又問,
“為什么不是我,為什么是我。”
若讓旁人聽見,怕會覺得殿下“瘋了”,但蕭望舒聽懂了。
“為了百姓,亦為自己。”
謝玄暉眼眸中涌現(xiàn)片刻的失望與委屈,手腕被撒開,蕭望舒沒有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