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討價還價

  阮大鋮聽到孫臨所說的話以后，還是不以為意，接口說道：

  “武功小友有所不知，我們?nèi)罴医^大部分的產(chǎn)業(yè)都已經(jīng)搬到下樅陽了，如今咱們?nèi)罴沂秦浾鎯r實(shí)的桐城人。”

  按照年齡來說，阮大鋮的年齡比方以智的父親方孔昭還大，孫臨是方以智唯一的親妹夫，阮大鋮如今稱呼孫臨為小友，倒也真是能屈能伸。

  阮大鋮轉(zhuǎn)而看向陳爾銘道：

  “陳大人現(xiàn)在是否為糧餉和桐城營駐地而發(fā)愁？”

  “阮前輩果然明見萬里，不知可否見教一二？”陳爾銘問道。

  “見教不敢當(dāng)，鄙人癡為年長而已，糧餉問題阮家可以解決一二，駐地問題嘛，鄙人覺得桐城縣城里有廖應(yīng)登的鄉(xiāng)勇營，城外二十里的掛車河還有潘可大的池州營，部署已夠。如今桐城的下樅陽之地是桐城縣僅剩的富裕之地，兼具糧稅和商稅的來源地，干脆就把桐城營放在下樅陽吧。”

  “放在下樅陽？是否有些許不妥?下樅陽距離桐城縣城將近百里之地，是否太過于遙遠(yuǎn)了些。到時候怎么可能做到及時救援縣城？”方以智還是很客氣地說道。

  “哼，我看吶，哪里有某些人說的那么冠冕堂皇，到底是為了桐城的稅收收取，還是為了某家的一家私利，某人自己心里清楚的很吶?！睂O臨繼續(xù)冷嘲熱諷道。

  阮大鋮看都沒看孫臨，而是對著陳爾銘說道：“陳大人明鑒，如果把桐城營放在下樅陽，我們?nèi)罴以敢饷磕昃传I(xiàn)五千兩給縣衙供使?！?br />
  阮大鋮說的是把錢交給縣衙使用，好像并沒有把張鹿安真正放在眼里，張鹿安因此也有一絲不滿。同時感覺到自己仿佛置身于菜市場一般，而自己正是那砧板上的肥肉，令眾人討價還價，搶來搶去的，只是幾個人都不約而同地忽略了一個問題，為什么就不能問問張鹿安本人的想法呢？

  原來眾人之前對張鹿安的客氣都是表面功夫，這幫讀書人內(nèi)心骨子里對于武人還是不待見的。

  “不妥，非常不妥，并不是只有你們?nèi)罴页隽隋X。上面命令組建桐城營的根本是為了保護(hù)桐城縣的，下樅陽距離縣城太遠(yuǎn)，到時候來不及往來奔波，依我看還是將桐城營設(shè)在孔城比較合適，孔城距離桐城縣東二十里，到時候西有池州營，東有桐城營，成掎角之勢，桐城縣才會真正的固若金湯?！?br />
  孫臨說出了自己的主張。

  阮大鋮當(dāng)即嗤笑一聲道：

  “孔城？你們孫家的產(chǎn)業(yè)幾乎都在孔城，光是田畝就有上千頃，還不說老街上的店鋪以及縣城內(nèi)的產(chǎn)業(yè)，更是舉不勝舉。你自己剛才還說下樅陽之地阮家的產(chǎn)業(yè)眾多，怎么轉(zhuǎn)眼之間又在為自己家爭取？這樣做豈不是徒留天下人笑？”

  “倒不知是何人徒留天下人笑，而不自知呢?！睂O臨反唇相譏道。

  阮大鋮之前因?yàn)楸撑褨|林，轉(zhuǎn)而投靠閹豎一事，一直為世人所詬病，此刻他的臉色也開始陰沉下來，口中說道：

  “陳大人有垂問，鄙人奉公告知而已，并不存在為己牟利的情形，阮某一顆為國為民之心可昭日月，并不會因?yàn)槟承o知之人無端誹謗而有絲毫變化。陳大人，鄙人不認(rèn)同孔城加兵，言盡于此，你自己看著吧。鄙人還有事，張都司，告辭。”

  阮大鋮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來，又帶著火氣走了。

  張鹿安起身拱手，看著方以智和孫臨鄙視地看著，立刻又坐了下來。

  氣氛一時間有些些許尷尬，但是事關(guān)自己的駐地問題和糧餉來源問題，都是大事不敢大意，張鹿安嘗試著說道：

  “卑職初來乍到，對于桐城不甚了解，不知道有沒有一個合適的地方位于下樅陽與桐城縣之間呢？”

  話剛說出口，張鹿安就有點(diǎn)后悔，這樣一說仿佛自己是那種腳踏兩只船、那種墻頭草一般，墻頭草就是風(fēng)吹兩邊倒，妄想誰都不得罪。

  果然孫臨聽到后就表現(xiàn)出了一定的不滿，關(guān)鍵時候還是陳爾銘幫著張鹿安解了圍：“本官深知張都司也是為難，畢竟那么多張嘴都需要吃飯，沒有充足的糧餉，哪里會有人愿意賣命。”

  “是啊，多謝陳大人體諒。先前朝廷所給的糧餉就已經(jīng)折色很多，加上一定的飄沒，糧餉數(shù)額嚴(yán)重不足。加上我們張家從來沒有克扣過將士們的餉銀，如此一來國朝撥付的糧草可以說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若不是懷著一顆憂國憂民之心，誰愿意將自家的財(cái)產(chǎn)填到這無底洞里去呢？”

  張鹿安感到有些委屈。

  “這樣吧，畢竟?fàn)可娴礁鞣降年P(guān)系問題，一時半會很難有結(jié)果。請張都司暫且回營，暫時先在城外安營扎寨，給本官兩天時間，我等商榷以后，再給張都司一個明確的答復(fù)，最起碼的糧餉這塊不會飄沒和折色。如何？”陳爾銘說道。

  既然已經(jīng)這么說了，張鹿安還能說些啥，連忙回復(fù)道：

  “陳大人所言極是，就依大人所言。卑職這就告退。”

  三人也沒有攔著，張鹿安順勢離開了桐城縣衙二堂，來到月臺處，張撿已經(jīng)趕到縣衙月臺這邊，正和呂家兄弟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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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鹿安問道：

  “事情辦好了？”

  張撿輕聲回復(fù)道：

  “銀票給他了，光大人稍微推脫了一下，就把銀票塞進(jìn)袖筒里了，還直夸少爺你懂事，日后如果有事情，可以去京師找他。俺還明確了，咱們在京師、南京和安慶都會開具錢莊，銀票是不記名的，到時候完全可以異地兌換掉。兌換的方式、密語和密碼，俺都跟他說的很清楚。”

  張鹿安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招手叫上潘鐵柱、呂家兄弟一起出城，返回了城外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