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生病
回程的馬車上。
裴阮捧著裝滿契書的木匣子,眸子晶亮,腦袋里盤旋著幸福的眩暈。
雖然紙上字兒他不識一個,但已經(jīng)自覺換算成了一筆巨款。
「統(tǒng)統(tǒng),我們發(fā)財了。這下咪咪的貓糧管夠,我再也不用給它抓老鼠了。」
咪咪是裴阮丟進空間的那只虎斑貓,幾個月時間,已經(jīng)從一只瘦骨嶙峋的小野貓變成敦敦實的小腦斧。
「這回不嫌是趁火打劫的不義之財了?」
裴阮笑瞇了眼,「那怎么一樣?趁著辛致病重高價賣貓耳草,我的良心會痛?!?br />
「哦~所以趁著裴家吃癟搶嫁妝,良心就可以睜只眼閉只眼?」
裴阮企圖靠彩虹屁挽尊,「統(tǒng)統(tǒng)真是掙錢的一把好手,不愧是資深生活輔助系統(tǒng)?!?br />
系統(tǒng)翻了個白眼,「有人之前可不是這么說的,還要跟不勞而獲的我絕交十分鐘。」
「對不起嘛。不過——」裴阮話鋒一轉(zhuǎn),「醫(yī)還是要學(xué)的,明天起我就去薛掌柜那里報到!」
系統(tǒng)哽住。
學(xué)醫(yī)這條路有多難,沒人比它更有發(fā)言權(quán)。
何況還是中醫(yī),宿主又是這樣毫無基礎(chǔ)的大齡學(xué)徒。
它想說服宿主換一個不那么難的選項,而不是明知不可為,還眼睜睜看著宿主傻傻撞南墻。
「咱們不是有錢了嘛?去享受人生不好嗎?或者做點買賣……」
「那不一樣~」裴阮摟緊了匣子,「這些都是統(tǒng)統(tǒng)和葉遷送給我的,只有我當(dāng)上大夫自己掙的,才能拿來心安理得地享受。」
不得不說,這三觀正得發(fā)邪。
系統(tǒng)經(jīng)不住這道正義的光,開始炸毛,「明明是我送的,為什么要帶上那個狗男人???」
某坐享其成的狗男人坐在裴阮身側(cè),罕見的幾乎沒什么存在感。
他眉心漲疼,身體的不適令他十分想欺負(fù)兔子。
長臂一伸,他將裴阮抱到腿上,跨坐的姿勢剛好讓他將頭埋進裴阮的胸口。
不過分綿軟,也不似他堅硬,是一種令人舒心的觸感。
帶著淺淡的薔薇香。
明明滿嘴謊言,是個不省心的小騙子,但詭異地能令他放松心神。
松木匣子跌落在腳邊,“財帛”灑了一地,厚重的毛毯令撞擊都顯得靜謐。
裴阮顧不上收拾,成年男子充滿侵略性的氣息突然逼近,他手足無措地往后退了退。
雙手虛虛環(huán)住對方腦袋,推也不是,摟也不是。
像懷抱一只蟄伏的猛虎。
一旁的尾魚輕聲提醒,“大抵是偏頭疼又犯了,勞煩夫人幫他按一按吧。”
“怎……怎么按?”
尾魚比了比太陽穴位置,“夫人用拇指抵住這里,慢慢打圈就好?!?br />
裴阮笨拙地比劃一會兒,才將指尖覆上。
觸手溫度滾燙,同葉遷這個人一般無二的暴烈。
裴阮越發(fā)不敢使勁。
猛虎失了耐心,抬頭精準(zhǔn)叼住他咽喉,“這么點力氣,阮阮在替我解乏,還是在伺機勾引?”
裴阮被他斥得羞紅了臉。
手下一狠,堅硬的甲尖掐進肉里,葉遷發(fā)出一聲輕哼。
皮肉的銳痛短暫地紓解了顱內(nèi)綿長的隱痛。
自虐般以痛鎮(zhèn)痛的法子,令他眉宇間透出一股隱忍和難耐,竟無端與新婚夜情動時的神色疊合,性感到叫裴阮紅透了耳根。
他莫名有些悸動,氣息也滾燙起來。
跨坐姿勢更讓他如置火熱的熔巖之上,很快口干舌燥起來。
如此神不思屬揉了幾圈,裴阮才后知后覺,“不對,你……你發(fā)燒了?!”
“噓——”胸前傳來悶悶一聲,“小笨狗,這時候胡亂聲張,是想京畿備再亂一些嗎?”
裴阮瞬間消聲。
特殊時期,若是京畿備的人也發(fā)起高熱,京城恐怕又要人心惶惶。
“那……那要怎么辦?”他有些慌亂,尾調(diào)不自覺帶上哭音,“你不會真染上時疫了吧?”
“真的話怎么辦?抱著我這功夫,說不定病氣已經(jīng)過給你了。阮阮怕不怕?”
“不……不怕,我們馬上去找李先生看看。”
“騙你的。”葉遷扣緊他后腰,不動聲色撫過他肚皮,“這幾日我要裝一裝病,又要勞煩阮阮履約,替我打掩護了。”
裴阮將信將疑,抬眼求助地望向尾魚,“他……真的不要緊嗎……”
尾魚無奈搖頭,“這是命令,咱們聽少爺?shù)木秃谩!?br />
裴阮愣了愣。
再低頭,葉遷已經(jīng)闔目,呼吸綿長,倚著車廂似是昏睡過去。
「統(tǒng)統(tǒng),他真的是裝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