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跟蹤的人都看見了什么
老馮講到這兒顯得很亢奮,眼珠子都綠了。也是在地上蹲了太久,他干脆坐了下來。繼續(xù)說道,我們這疙瘩別的不敢說,打獵的好手有的是。當(dāng)時就選了村子里一個腿腳好,又對林子摸得透的人去跟蹤了。就跟幾位老板今天看到的一樣,我們當(dāng)初也是所有人都在林子外頭守著??墒悄兀歉櫟娜艘贿M去,當(dāng)天竟然沒出來。我們不敢派人進去找,這誰也不知道在林子究竟會走多遠,找不到一個又搭進去一個,那不賠了嗎不是!還有就是,我們琢磨著沒準(zhǔn)路程就是很長,一天走不完也指不定。到晚上就由村長指派著輪班守著。可是呢,一晚上人也沒回來。等到第二天眼瞅著太陽都向西了,才看見去跟蹤的人回來了。
這人吶,可是受老罪了。衣服破破爛爛的,身上到處都是巴掌大的口子啊。已經(jīng)凍的迷糊了,都不認(rèn)人兒了。我們又是灌湯又是灌藥的,村里也沒大夫,都只能按咱的土方子來唄。最后反正也不知道治沒治好,人倒是睡了一覺醒過來了。我們趕緊都圍上去了,問他到底看見啥了。這犢子,被我們一問那眼淚掉的,好懸沒把炕給淹了。最后還是村長好好哄著,才問出來的情況。
這人跟進去之后,很小心。跟打獵差不多。這林子里的動物一個比一個精,都不是動作大小的問題了,根本就不用聽聲,稍微聞見你點味兒,就跑了。所以啊,這好的獵手跟蹤的本事那是非常了得,既然能跟蹤動物,要說跟蹤人,應(yīng)該沒啥難度。
可是呢,那癟犢子調(diào)研員不知道是不是背后長了眼睛,根本從來就沒回頭看過。只是一直在林子里走。這一走竟然就走了一天。跟蹤的人也是琢磨啊,這是要去哪啊走這么遠,仔細觀察著才發(fā)現(xiàn)了,其實他們根本就沒走多遠,而是一直在林子里來來回回的兜圈子。這不擺明了就被人家發(fā)現(xiàn)了嗎?
可是江老板你說,既然那癟犢子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我們派人跟著了,為什么不直接拆穿我們呢?反而這么跟我們忽悠?
我搖搖頭,心說老馮講的是真是假暫且不知,但那句癟犢子我還是很同意的。這群人行事的風(fēng)格沒一個光明正大的,全是背地里捅刀,興許這就是他們的一個什么陰謀。
心里這么想,我嘴上沒啃聲。這時候我也不想打斷老馮。
老馮見沒人接話,可能有點尷尬。自顧自的接了一句,江老板啊,我覺得,那癟犢子是故意這么干的。讓我們派去的看見他們的手段,這樣村里人才能徹底聽話?。?br />
老馮又要了根煙,繼續(xù)說,在林子里繞了一天一夜,我們的人已經(jīng)精疲力盡了。這時候那癟犢子才真正的往要去的地方走,這次沒走多久就停了下來。我們的人趕緊找了棵樹躲著,悄悄的看。這一看你們猜看見啥了?看見那調(diào)研員,竟然一點一點的用皮帶扣挖土,最后把自己埋了起來!你說這是活人能干的事嗎?
我們派去的人當(dāng)時嚇的就要尿褲子,本來還以為調(diào)研員是要挖什么東西,最后看見那調(diào)研員整個人躺在了土里,這才明白,這就是要埋自己??!
我們派去的人這回徹底呆不住了,撒腿就往林子外頭奔啊。你們也知道,這在林子里就怕轉(zhuǎn)了方向迷了路,他這玩命的一跑,徹底暈頭轉(zhuǎn)向了。最后折騰了好一番才終于活著出了林子。據(jù)說還碰見了狼呢!
我嘆了口氣,果然跟我預(yù)見的一樣。讓我有點失望的是,這東北的彪漢竟然這么膽小,無非只是埋自己而已。至于嚇成這個熊樣嗎?這他媽要是跟著我進一次宅子,不得把屎嚇出來?
我嘲笑了老馮一聲,說都說你們東北人膽大,看來不過如此啊。
老馮這才接話道,江老板啊,我是沒給你講太細啊。還有一點我還沒說呢!那調(diào)研員挖了兩個坑?。?!把自己埋進去的時候,手還在露在外頭呢。指了指我們的人,又指了指另一個坑!這是讓我們的人給他陪葬??!這誰還敢留下?。。?br />
我一聽也是吃了一驚。見老馮已經(jīng)講得差不多了,他人也從地上站了起來。我本以為他是打算要帶我們出去,誰知一個不注意老馮竟然就地跪了下來。說幾位老板,可以不救我啊!我是騙你們了!但村子里的其他人你們能幫就幫幫吧。我知道你們就是為這事來的,不然我不會把你們帶到這里來啊!
我看了看秦一恒,他沖我點點頭。
我趕忙把老馮扶了起來。聽了這么多,我這心里頭還是有幾處疑慮。于是我問道,那些調(diào)研員之后又來過幾回?最后一次來是什么時候?
老馮看了看我的眼睛,他的目光被他嘴角的煙給遮住了。半晌才聽見他道,江老板,你是真不知道嗎?跟你們一起來的那個額頭上有紋身的人,就是調(diào)研員??!最后一次來,不就是昨個嗎!
你們進村的第一天他就找到我,讓我?guī)麃淼亟蚜耍∧侨诉€特地囑咐我,什么都不要跟你們說起,我這才裝傻充愣?。∧翘焱砩?,我們聽見有人鬧事,全村的人都跑出來,就是怕調(diào)研員有個三長兩短的,那我們?nèi)迦硕嫉门阍岚。?br />
我心里咯噔的一聲,萬錦榮竟然告訴老馮他是調(diào)研員?難道多年前萬錦榮就是跟那些調(diào)研員一起進的村子?難怪把我們帶到這里來了,萬錦榮是門兒清啊!
我拍了拍老馮穿著厚皮衣的肩膀,說這事我沒法給你保證,但你相信我,不是為了這個村子,單純就是為了我自己,這事我也得管。
老馮的眼淚眼瞅著就下來了,七尺高的漢子滿臉淚水,一滴滴的從皺紋上滾過去。誰看了都覺得心酸。
我看著老馮,他身后就是那個大鐵柜子??匆姽褡游颐偷叵肫饋?,萬錦榮之前來過地窖了,他是特地來燒什么的嗎?在這個地方燒東西有什么講究不成?不然千里之外奔突而來,這不是得不償失嗎?
想著我又去看鐵柜子里,里頭只剩下一片灰燼。根本看不出來燒過什么。
我想到現(xiàn)在菜窖里的幾個人手上身上都沾了灰,想必在我蘇醒之前,他們是燒過東西的。于是我問,你們之前燒了什么?有沒有注意到柜子里當(dāng)時有什么東西?萬錦榮肯定也用過這鐵柜子燒東西。
秦一恒搖搖頭,倚靠在墻壁上。
江爍,老馮講完了,現(xiàn)在換我來講。先說說你看見的那棟宅子吧。
那個宅子,是并不存在的?;蛘哒f,它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