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算算吧?！?br />
  “算什么？”

  “算算利弊，算算是刀的速度快還是槍的。”

  “……”張濤不語，此時他也不敢亂動作，就怕被那些訓(xùn)練有素的警員發(fā)現(xiàn)什么破綻，然后當場死亡。

  蘇牧：“如果你現(xiàn)在不殺人，只是綁架罪，可能只需要判刑，但是殺人就不一樣了，死刑也是有可能的，明白嗎？你想死嗎，張先生？”

  “我都這樣了，我還怕什么死？”

  “不一樣，張先生。你幻想一下，究竟什么是死亡，你是醫(yī)生，必定見過死亡?！?br />
  “你究竟想說什么？”

  白心也不懂，蘇牧這么冷靜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但是很快的，她就想明白了，就像是他很久以前說過的話——殺人者都怕死，正是因為他們的保護機制比常人要強悍，所以才有勇氣殺人。

  蘇牧這些話，像是婉勸，又像是威脅與恐-嚇。

  他捏準了張濤的命脈，讓他意識到死亡的可怕，很可能會就此屈服，畢竟誰都不想死。

  “死亡是指喪失生命，生命終止，無法繼續(xù)生存，變成一堆腐肉，最后被微生物分解，或者被火焚燒，變成脂類，蛋白質(zhì)等等，剩下的就是碎骨。死亡代表了大腦無意識，自己都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而瀕死的那一刻是很痛苦的，你見過吧？”

  “你如果想救你的女朋友，那你就自-殺！自-殺！”張濤崩潰地吼道。

  蘇牧手掌輕輕擺動，做出讓他壓低音量的動作，他繼續(xù)說：“張先生，我們時間很多，先不急，等一下再進入交換人質(zhì)的過程，可以嗎？”

  “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主動權(quán)在您手上，我什么都不敢做，只是我怕死，所以想要拖延時間，現(xiàn)在我們能先談?wù)勂渌氖虑閱?？?br />
  張濤顯然沒想到蘇牧?xí)贝亮说谜f出貪生怕死這樣的字眼，他低低笑起來，笑聲里終于有了一絲得意。

  蘇牧繼續(xù)低語：“張先生，你真的想死嗎？”

  他的聲音在狹隘的暗處肆意放大，明明音量很低，卻總伴隨著一股陰冷的氣息，直擊人心。

  張濤沉默，不吭聲。

  蘇牧又說：“實際上，你用刀殺人的速度，比不上開槍中彈的速度，基本上，你沒來得及殺死白心，你就已經(jīng)中彈死了。只不過那些警員本著讓人質(zhì)毫發(fā)無損的態(tài)度，所以才會遲遲不肯動手。更何況，距離這么近，發(fā)射速度只會快不會慢，開槍也只會更精準?！?br />
  他說的句句在理，猶如驚雷，一聲聲擊打在人心上。

  就連白心都感受到張濤的動搖了，他只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只敢在暗處殺人，絕不敢在明處動手。道理他也都懂，之前的案子，警方拿他沒辦法，現(xiàn)在只要他不殺人，他就不會有嚴重的刑-罰。

  蘇牧再接再厲：“如果現(xiàn)在放手，你的罪會小很多，如果現(xiàn)在懺悔的話，在法-庭上對你也有利?！?br />
  張濤冷笑：“你以為我會聽你的嗎？你已經(jīng)毀了我的人生，我會在乎那一點罪名嗎？大不了就是個死，我怎么會怕？”

  他極有可能在虛張聲勢，目的只不過是為了恐-嚇蘇牧。

  “不，你怕?！碧K牧的聲音猛地變低沉，他又站起來，一步步朝張濤走來。

  他的腳步在演播廳的瓷磚地面上無盡放大，刺痛人的耳膜；他無所畏懼，一步步穩(wěn)而緩，如同步入地獄。

  只是這樣的壓迫感會逼垮張濤，讓他腦中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斷裂的。

  白心摸不準蘇牧的套路了，他先是溫和勸阻，后又激烈反擊，難保張濤不會由于緊張，誤傷白心。

  她的手肘微微屈起，已經(jīng)做好了朝后擊打的拼死抗爭動作，何況后面還有警員會開槍，憑她的敏捷程度，應(yīng)該會幸免于難。

  蘇牧在張濤的面前停下，他張開雙臂，臉上是視死如歸的壯烈。

  他注視著白心，眼底有她讀不懂的情緒，如同溫?zé)岬陌组_水，寡淡卻柔和。

  蘇牧輕聲說：“我欠你一條命，我曾經(jīng)害你快要死掉，所以現(xiàn)在，我來償還你?！?br />
  白心出于震驚，她瞳孔放大，怎么也沒想到這個人會耿耿于懷到這種程度。

  是，她當時是怨他恨他，但是不得不說，她沒死，也在蘇牧的預(yù)料之內(nèi)，甚至是保護之內(nèi)。

  她只是險些死了，而不是快要死了。

  但現(xiàn)在，蘇牧全無保留，把命再次交到她的手上。

  這個男人，真是……

  “后退，后退！”白心大喊，但很快就止了聲音，因為張濤的刀更貼近她的脖頸了。

  “不許退！”張濤肆無忌憚笑起來，“l(fā)，你想救她對嗎？那么你就死啊，跳窗也行，拿水果刀刺入心臟也行，我知道什么樣的創(chuàng)口會讓你當場死亡。”

  蘇牧不動，他的目光是糾纏在白心身上的。

  白心做著口型，一次次說著——不要。

  蘇牧點頭，示意明白了。

  他恢復(fù)了那種風(fēng)輕云淡的處世態(tài)度，問張濤：“那我怎么能確定，你會放了我的女朋友？”

  “你不用懷疑，我不恨她，我只恨你。我可不會濫殺無辜，是不是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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