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姨娘嘴皮子甚是利索：“確實(shí)是大夫人親自送來，那也是大夫人想著咱們總歸是一家人。如今大少夫人需要補(bǔ)充營養(yǎng)，老太爺與老夫人亦如是，二夫人怎么就不能學(xué)學(xué)大夫人，親自將甲魚送去祖宅？”

  葉氏頷了頷首，顯然對(duì)馮姨娘這套說辭很滿意。

  “大嫂原來是這個(gè)意思？”

  姚綺柔仍在整理蘆葦花，眼皮子都沒抬一下。

  葉氏走近她：“二弟妹，不是我說，甲魚即便再大，那也有很多骨頭，五花肉到底比甲魚肉多?！?br />
  裴彥笑了：“大嫂當(dāng)我們是傻子，甲魚再?zèng)]肉，也比五花肉值錢?！?br />
  葉氏面色頓時(shí)鐵青：“三弟這是什么話，我還不是為了裴家的子嗣好？”

  “那是你的孫子?！?br />
  裴彥索性把話敞開了說。

  “你？”葉氏氣得不行，“我不管，你們收了我的五花肉，就該還我甲魚。”

  姚綺柔將蘆葦花放去了房間，踮著腳出來。

  “沒有這樣的道理，大嫂。你送來五花肉時(shí)，明說要送給我們吃，我們這才留下。彼時(shí)，你可沒說要拿五花肉換甲魚，倘若你說要換，我們又不傻，會(huì)同意？”

  “你何意？”葉氏尖銳著嗓音。

  “我的意思是五花肉我們收下了，多謝大嫂關(guān)懷?！币_柔話里帶著鋒芒，“至于你們要拿走甲魚，沒門?！?br />
  聞言，葉氏氣得面上的肉都抖了抖，抬手一揮：“馮氏，隨我去翻?！?br />
  “大伯母?！?br />
  裴文興連同裴星澤與裴蓉蓉?cái)r住兩人。

  --

  此刻的鎮(zhèn)上集市。

  花瑜璇拉著裴池澈的袖子，夫妻兩人去到賣菜的老人家的攤位旁。

  裴池澈甫一擱下十條魚，就有人圍攏過來。

  老者見今日多了個(gè)竹簍子，待瞧仔細(xì)里頭是只大甲魚，歡喜驚呼：“這么大的鱉！”

  一語立時(shí)引得路人來看。

  原就等著小夫妻來賣魚的客人當(dāng)即都圍了過來。

  “今日魚不多啊?！敝心昱有φf。

  花瑜璇頷首：“確實(shí)不多，不過有甲魚。”

  老者蹲下身，細(xì)細(xì)看裴池澈手中的竹簍子：“如此大的鱉，我許久未曾見到了。”

  “是挺大的，您老可要？”

  花瑜璇跟著蹲下身，笑得眉眼彎起。

  老者示意裴池澈將竹簍子放在地上：“待我瞧瞧它的爪子?！?br />
  “爪子可有什么講究？”

  裴池澈將竹簍擱下，為方便老者查看，他半蹲下身，打開竹簍口子上的封條。

  老者瞇著眼細(xì)細(xì)看，捋了捋胡子才道：“尖爪子說明攻擊性強(qiáng)，生存能力也強(qiáng)，我就想要尖爪子的大鱉?！?br />
  一位也上了年紀(jì)的男子從人群中擠過來，一瞧見竹簍子內(nèi)的物什，感嘆：“這么大的甲魚那可是大補(bǔ)??！對(duì)男子很好！”

  中年女子道：“可不是一般人能補(bǔ)得起的，這等體型的甲魚價(jià)格可不低?！?br />
  “自然得高價(jià)。”有人道。

  裴池澈與花瑜璇對(duì)視一眼。

  說實(shí)在話，他們不知道價(jià)格幾何。

  本來還可以問問賣菜的老人家，奈何他們一放下魚，人群都圍攏了過來。

  老者捏著白花花的胡子：“這么大的甲魚要好些年頭才能養(yǎng)成。”

  說話時(shí)，張開手臂。

  “你們誰都不準(zhǔn)跟我搶?！?br />
  “您老是準(zhǔn)備拿回去大補(bǔ)？”有人笑問，“是準(zhǔn)備清蒸紅燒，還是要泡藥酒？”

  老者覷那人一眼：“出息?！?br />
  “那您老是打算如何？”那人似乎意有所指。

  “老夫?yàn)楹我嬖V你？”老者仰頭反問一句，轉(zhuǎn)回頭來，看了看花瑜璇，又看了看裴池澈，“此等俗人，咱不理會(huì)。”

  三人這般蹲著，遠(yuǎn)處大魚攤上的人沒看到他們，只知道又有人來買魚，當(dāng)即怒火沖沖地過來。

  “誰人如此大膽，敢在我們的地盤上撒野？”

  面露橫肉的壯漢一嗓子吼出，周遭皆靜。

  那壯漢帶人走得飛快，擼著袖子，露出胳膊上的腱子肉。猛地走近了，才見先前險(xiǎn)些折斷他手骨的年輕男子。

  裴池澈緩緩直起身，那壯漢慌忙咽了咽口水。

  “原來是姑奶奶與姑爺爺來賣魚。”

  賣菜的老人家拉了一把花瑜璇，示意她小心些。

  花瑜璇頷了頷首：“您放心?！?br />
  說罷，也直起身：“你們攤位上有秤，借我們使使?！?br />
  周圍人們的目光全都是一個(gè)調(diào)調(diào)，滿是不敢置信，要知道還沒人敢在錦山鎮(zhèn)的集市上與魚霸如此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