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一定不水
拳火燎原
1999年深秋,渝城的梧桐葉在風中打著旋兒。十七歲的林霜降攥著兜里僅有的兩枚硬幣,望著霓虹燈牌下"地下拳場"幾個猩紅大字,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冷風卷著潮濕的霧氣鉆進領口,她想起三天前繼母把她的行李從二樓扔下來時,那件洗得發(fā)白的校服如何在空中劃出破碎的弧線。
"新來的?"沙啞的男聲驚得她后退半步。滿臉橫肉的男人叼著煙,上下打量著她單薄的身形,"這可不是過家家的地方,小姑娘。"
林霜降沉默著解開校服外套,露出纏滿繃帶的小臂。當她抬起頭時,路燈的光暈映在她眼底,像兩簇跳動的火苗。男人愣了愣,隨即咧嘴笑了:"跟我來。"
穿過彌漫著汗臭與血腥氣的甬道,擂臺的轟鳴聲越來越清晰。林霜降在更衣室門口停下腳步,看著鏡中那個眼神倔強的自己??噹侨烨霸诠さ匕岽u時,被鋼筋劃傷后胡亂纏上的,此刻已經(jīng)滲出暗紅血跡。
"第一場,紅角,野路子新人!藍角,三連冠的'鐵爪'!"
林霜降踏上擂臺的瞬間,臺下響起刺耳的噓聲。她的對手是個身高一米八的壯漢,指節(jié)上套著鋒利的鐵環(huán)。裁判哨響的剎那,壯漢帶著風聲的直拳迎面而來,她側身躲過,膝蓋重重撞向對方軟肋。
劇痛讓壯漢發(fā)出野獸般的咆哮,他的鐵爪擦著林霜降的臉頰劃過,在她耳后留下三道血痕。血腥味刺激著鼻腔,林霜降想起繼母摔碎的瓷碗扎進她小腿的感覺,想起工頭克扣工資時囂張的嘴臉。她矮身抱住壯漢的腰,借勢翻滾,用繃帶滲血的小臂死死鎖住對方喉嚨。
當裁判掰開她僵硬的手指時,林霜降癱坐在地,聽著耳邊潮水般的驚嘆與咒罵。后臺管事扔來一疊鈔票,沾著冷汗的手指擦過她發(fā)燙的臉頰:"不錯,明天還有場硬仗,敢接嗎?"
就這樣,林霜降在地下拳場的腥風血雨中越陷越深。她學會了用膝蓋頂碎對手的鼻梁,用肘部砸斷對方的肋骨,也學會了在拿到酬金后第一時間藏進墻縫——那里已經(jīng)塞滿了皺巴巴的鈔票,是她攢著要去北方體校報名的學費。
半年后的雨夜,林霜降遇見了陳野。這個總愛戴著墨鏡的男人靠在拳場后門,指尖夾著的香煙明明滅滅:"小姑娘,想不想打正規(guī)比賽?"
林霜降擦著臉上的雨水,目光掃過他手里的報名表。全國青少年武術散打錦標賽的燙金字樣在路燈下泛著冷光,而她的掌心還殘留著上一場比賽時的血腥味。
"為什么幫我?"她終于開口,這是半年來她說的最長的一句話。
陳野彈了彈煙灰,墨鏡后的目光意味深長:"因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
當林霜降站在省體育館的聚光燈下時,觀眾席的歡呼聲幾乎要掀翻屋頂。她穿著嶄新的護具,望著對面同樣年輕氣盛的對手,忽然想起地下拳場那些暗無天日的日子。裁判哨響的瞬間,她的直拳帶著破風聲呼嘯而出,繃帶下的舊傷突然開始灼痛,但這次,她嘴角勾起了一抹真正的笑意。
頒獎臺上,金牌沉甸甸地掛在頸間。記者們的閃光燈此起彼伏,有人問她奪冠感言,林霜降握著話筒,聲音平靜卻清晰:"我要感謝所有想把我踩進泥里的人,是你們讓我知道,往上爬的路,從來都不會是坦途。"
夜風拂過體育館的穹頂,林霜降望著城市璀璨的燈火,將領獎時的照片小心翼翼塞進貼身口袋。照片里,她站在最高處,眼神明亮如星。而在暗處,陳野掐滅香煙,對著對講機低聲道:"她準備好了。"
這只是開始。一個屬于林霜降的時代,正在拳臺的光影交錯中,徐徐拉開帷幕。
杏林春滿照暖陽
暮春時節(jié),江南的細雨如絲,將整個臨安城籠罩在朦朧的水霧之中。青石板路上,一輛裝飾精美的馬車緩緩行駛,車簾輕晃間,隱約可見一位華服少年正百無聊賴地向外張望。
這位少年正是臨安城赫赫有名的裴家獨子裴明煦,年方十八,生得面如冠玉,笑起來眉眼彎彎,周身散發(fā)著如暖陽般的氣息。他自幼備受寵愛,性子活潑開朗,走到哪里都是眾人矚目的焦點,更是臨安城無數(shù)少女的春閨夢里人。
馬車在城西的一處小院前停下,裴明煦跳下車,仰頭望著院門上“濟生堂”三個古樸的大字,臉上露出期待的笑容。半月前,他意外在街頭救下一名被歹人糾纏的少女,卻不慎受了傷。那少女將他帶到此處,為他包扎傷口。少女清冷的氣質和溫柔的動作,讓他從此念念不忘。
推開斑駁的木門,藥香撲面而來。小院里,幾株不知名的草藥在細雨中輕輕搖曳,正中間的藥廬前,一位身著淺綠襦裙的女子正低頭晾曬藥材。她約莫十七八歲的年紀,烏發(fā)簡單地用一根木簪挽起,肌膚勝雪,眉眼間透著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可當她專注地擺弄藥材時,那微微低垂的眼眸又滿是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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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姑娘!”裴明煦笑著打招呼,聲音里帶著抑制不住的喜悅。
蘇清綰抬起頭,看到是他,微微頷首:“裴公子,可是傷口又疼了?”她的聲音清清淡淡,卻如清泉般悅耳。
裴明煦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我就是……想來看看你。”他撓了撓頭,俊臉上泛起一抹紅暈。
蘇清綰愣了一下,隨即又低下頭繼續(xù)手中的活計:“公子好意,清綰心領了。只是清綰一介醫(yī)女,平日還要忙著采藥制藥,怕是無暇招待公子?!?br />
裴明煦卻毫不在意她的疏離,大步走到她身邊,伸手幫忙整理藥材:“我可以幫你?。∥译m然不懂醫(yī)術,但是干些力氣活還是很在行的?!闭f著,便有模有樣地將藥材攤開晾曬。
蘇清綰看著他認真的模樣,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拒絕。從那以后,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