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嫽姐身邊，有好多眼睛。

  “殿下在看什么？”P

  褚洄回頭一笑，“沒什么?！?br />
  言攸一路送他回蘭馨宮，偏遇見許久不見的褚沅，正對著嬤嬤宮女使氣。

  她知道，褚沅是為兩國會盟一事而惱，數(shù)年前桑國與大祁是在秋后結(jié)束交戰(zhàn)，后兩方為重修舊好而年年會盟。

  去年是派褚昭北上，代表大祁續(xù)結(jié)兩國之好，今年則輪到桑國遣人至玉京。

  而大祁境內(nèi)，早有他們活動的軌跡。

  言攸和褚洄避開了那邊的主仆，待走遠之后，褚沅才凝視那雙背影，心念一動。

  她覺得這樣的人遠比她適合嫁至野蠻之地。

  公主，不過是一個虛名啊。

  *

  會盟之期將至。

  前朝，禮部被景佑帝施壓，上呈的奏疏一改再改，叫官員們終日寢食難安，好不容易得到皇帝批復(fù)后又要立刻籌備。

  內(nèi)宮，六尚各司其職。

  宮中的守衛(wèi)都多添了一些。

  等到桑國使臣在官驛安頓下來，消息傳入皇宮，更是忙得不可開交了。

  使臣中的女眷被安頓到內(nèi)宮中。

  兩國語言大有不同，尚儀局的張司籍是宮中少有的精通桑國語言的女官。

  楚繁派人來叫她們二人一同去接見桑國貴客。

  言攸道：“為何我也要去？”

  宮女搖頭不知，只說：“秦大人，尚儀大人吩咐，你只需要與張司籍一同陪侍，不要失了大祁的臉面?！?br />
  “嗯。”

  “阿嫽，我教你說幾句桑國話，免得到時候被刁難了還不知如何圓場。”張司籍附耳射聲，她整張臉霍然撞入言攸眼眸，微微顰著眉。

  言攸頷首，“多謝?！?br />
  桑國的宗親女子不比大祁女子婉約，連她們身上的服飾都更為夸張，為首者身上皮毛與寶石相點綴，直觀的華貴與奇異叫人移不開眼。

  張司籍先行開口，言攸與她一同向女子行禮。

  按大祁的稱呼，這一位是桑國的郡主，封號譯作永寧。

  永寧郡主命她們抬起頭，忽的表情一滯隨后又緩緩綻開一抹笑，說著言攸不懂的語言。

  郡主在笑，張司籍則尬笑，謙卑地回復(fù)，留言攸一人不悲不喜站著，只似一個謹遵禮節(jié)的傀儡。

  永寧郡主始終看向她，然后歪了歪頭，嘴唇翕張，開口竟是流利的大祁官話：“你聽不懂桑國話嗎？”

  言攸一時間錯愕開口：“微職并未學(xué)過外邦話?！?br />
  永寧點頭后索性直接以官話交流，說道：“你猜，本郡主方才看著你說了些什么？”

  少女琥珀色的眼珠里印著她的模樣，看人時并非審視反而真摯。

  言攸只答得出一句：“微職愚鈍，郡主恕罪?！?br />
  一邊候著的張司籍更是著急，又不能和她直說，干巴巴等下文。

  永寧郡主又重復(fù)遍某個詞，之后又向言攸解釋：“這個詞意為‘美人’。”

  “美人”一詞剛才在她的話里出現(xiàn)過。

  言攸欠身道：“微職仍是不解其意，若郡主是在夸贊大祁，微職在此謝過。”

  “祁國人說話都是這樣啊，我阿嬸也總是客客氣氣、彎彎繞繞?！庇缹幙ぶ魑⑧粒笞呓颂滞衅鹧载南掳?，盈盈一笑，“本郡主是夸你，不過你也是祁國人，就當是一同夸贊祁國吧?！?br />
  而言攸只稍稍側(cè)目，觀察張司籍的眼神，似乎話中還有別的意思。

  她道：“微職斗膽求問，郡主原話究竟是何含義？”

  乍一眼以為這永寧郡主是嬌憨天真的，可轉(zhuǎn)向張司籍時笑容里都帶著深意，“這位女官剛才應(yīng)該聽懂了的，辛苦你為這位美人解惑了。”

  言攸則說：“若郡主不便直言，那張司籍說出口也不適當，微職謝郡主抬愛，已不覺疑惑?！?br />
  永寧郡主微微抿唇，“那就好，本郡主初來乍到，麻煩兩位女官引路。”

  張司籍與言攸對視一眼。

  永寧郡主隨行的桑國侍女也小心打量著大祁皇宮。

  ……

  永寧郡主躺在臥榻上，經(jīng)久無眠，她招招手，侍女便上前來，以母語道：“郡主，有何吩咐？”

  她側(cè)臥支頤，“你覺得白日里那個叫秦嫽的女官怎么樣？”

  侍女訥訥回答：“郡主都說了她是個美人。”

  “阿嬸告訴我祁國官話里的‘嫽’就寓意貌美，祁國……真好啊，她比阿嬸還漂亮……我喜歡，王兄肯定也會喜歡?！?br />
  “永寧”，是阿嬸給她譯的名字。

  那個阿嬸，是褚沅的二皇姐，而今也不過二十余幾。

  永寧剛?cè)雽m時，就與褚沅碰面過，那個冷臉的公主和她年歲相仿，一想到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