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還作數(shù)嗎
景佑帝反抗甚劇,而殿外的人早已被太子安排撤下,這就是最好的結(jié)果,讓有恨的人親自送走最后一程。
是褚昭成全給褚懷靈的仁義。
褚懷靈也很感激他。
“來人——”
“來人啊——”
景佑帝在龍床上掙扎,可久病的身軀比旁人孱弱,他的呼喚沒有請來任何一個救兵,反倒是喚來了今歲草草出嫁的褚沅。
“二姐!你在做什么?”她假意震愕。
十六歲的少女,眸中是陰寒流涌,她的人生也一樣被輕易安排,被推離皇權(quán)爭斗,所有事都在告訴她,這個父皇對女兒家有多惡毒。
什么寵愛,只是指縫之中多流出來的一丁點。
貪心才是人本性啊,皇兄們會有不甘,她也亦然。
“長清……”褚懷靈看著少女。
褚沅微微一笑:“兒臣拜見父皇。”
“長清、長清救救朕!長清?。?!”景佑帝向她投去哀求的目光,那還是褚沅生平第一次在君父臉上看到那樣狼狽的表情。
不應該啊。
褚沅的笑聲愈漸放開,似乎是他的錯覺,竟從兩姐妹臉上看出頗多相似之處,她們比肩而站,褚沅表面嗔怪褚懷靈,卻沒有半點阻撓的意思,景佑帝總歸是意識到,今日是他真正的死劫。
褚沅不是來救他的。
“二姐在父皇臨終前盡孝,怎么不喚我前來?是擔心我會傷心欲絕嗎?”
褚懷靈神色柔和地告訴她,“怎么會,不是在等你嗎?”
褚沅這才愉悅了些,她乜視著景佑帝:“父皇的遺詔擬好了嗎?”
景佑帝差一點暴起,這一刻目眥欲裂,不成想會被兩個女兒逼至此般。他本就有準備,曉得自己是時日無多,寫好了傳位詔書。
那詔書中自然存著他的私心。
褚沅開始掰著指頭數(shù):“三哥淡泊,無意奪權(quán);六哥早夭;七哥啊,又被皇陵的短命鬼嚇死了;八哥又平庸無奇;十弟年紀小啊,立嫡立賢立長,怎么排都輪不上他吧。父皇果然有先見之明,五哥確是最合適的人選,父皇一定要傳位于五哥啊?!?br />
褚懷靈道:“讓兒臣猜想,父皇精明一世,怎么會不留后手呢?傳位給三弟、八弟、十弟,都是有可能的,不過父皇放心,您雖不屬意明霽,可明霽很爭氣,曉得怎么爭?!?br />
“要是我也是個兒郎就好了,說不準也能搏一搏呢?”褚沅對褚懷靈莞爾。
“……”
她們一唱一和,將景佑帝視若無物。
他被禁錮在龍床上,褚懷靈雙手按死了他的身軀,褚沅則掐開他的嘴,將藥緩緩灌入,病危的皇帝發(fā)出瀕死的“嗬嗬”聲,被嗆得很厲害,咳出的藥漬站在須發(fā)上,不粘稠,卻足夠讓人反胃。
可惜這種時候,就已經(jīng)沒有回頭路了。
就是要一不做二不休。
褚沅逼他喝下了全部的藥,又用絹帕封口,不容他求生。
她笑:“父皇,您安心退位吧。”
褚懷靈也笑:“父皇,您放心,您在位時雖萬般茍全,可明霽不像你,他會一雪前恥,開疆拓土?!?br />
“唔唔……!”
“父皇,我知道你從來沒有后悔過,那樣對我和我的母妃?!?br />
“父皇,我和其他阿姐在你眼中又算什么呢?”
“父皇,你真該死啊……”
“父皇……”
到后來,毒發(fā)時,景佑帝都分不清是誰在說話。
他在她們所謂的孝敬之下,飲恨黃泉。
喪龍鐘響。
先帝駕崩,天下縞素。
死在深冬,真是應景。
褚昭早知道,遺詔上寫下的會是褚洄的名字,命運就是這樣,即便重改了一回,有些事依舊會按照原本的軌跡走下去。
不要緊的,沒有關系,都結(jié)束了,他會名正言順地即位。
帶著清和一起。
那日大雪漫天,洗滌了整個玉京城,言攸作為他的妾,仰望著他走完即位儀式。
妾。
像前世一樣的妾。
是二十歲,命中的劫難。
褚昭那樣的執(zhí)拗,假若不答應他留下,就是無始無終的追逐。
她全都想起來了,想起最初的名,最初的字,可笑于命運的奚弄,讓褚昭比她更先醒來,讓褚昭從最開始就不打算放過她。那可是兩世的死纏。
或許是為了避免遺憾重演,褚昭連給她的封號都是不同的,他說“永寧”那個身份很快就會消失,褚懷靈很快就會自由,從今往后就只有他和她。
“果真嗎?”言攸平靜發(fā)問。
褚昭褪下繁重華服,只是輕擁住她,而她會想,沒有了裴鷺還會有“永寧”,還會有其他人,從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