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中毒
言攸周身冷透,血液逆流。
她近乎要軟了身軀跪倒,被褚昭堪堪扶住,一向殺伐果決的他神情柔和,噙著淺笑,好整以暇地等她的狡辯。
對那些事,他一知半解,卻并不想去完全剝開她的偽裝。
即便撕裂這些假裝的小意溫柔,他也依然愛她,有什么辦法呢?又愛又恨,甚至曾因為太強烈的恨和窮追不舍,讓愛退居其后、無甚滋味。
褚昭病態(tài)地陷落在這樣互相的折磨和算計中,興奮到顫栗,為她的狠心而感到歡愉。
可以再狠一些,再精明一些,到割他的肉、喝他的血,和他永不分離。
“清和,你說,是他嗎?”
言攸耳邊是他的呼吸聲,縈繞不散,她趔趄半步,張開嘴唇卻一句話都沒說出口,皺著眉暈倒過去。
這是死局。
她和一個運籌帷幄者的較量,是遍體鱗傷,她唯獨不想禍害身邊人,她快瘋掉,快死去,只盼這一夢夠長,一睜眼再也不必虛與委蛇和精心應付。
言攸不過是東宮的一個奴婢,緣何能讓太子耗費那么多的心力。
她或許是真的嚇暈過去,因為長久的精神緊繃,無力承受;也或許是為了逃避詰問,而假裝的暈厥。
褚昭輕輕嘆聲,隨后打橫抱起。
有被擒住的內(nèi)門門徒引路,眾人趕在天黑前平安返程。
直至入夜后,言攸都尚未醒來。
褚昭才覺察到怪異。
“清和,清和?”
“她怎么還沒有醒?”褚懷靈走來,觀榻上之人面色并無異常,可仍舊陷在昏睡之中。
褚昭試探她鼻息,又摸過她的額溫,一切如常。
他忽然想到那句話,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難道她還要裝下去?就為了逃避那個問題?
褚昭微微色變,而褚懷靈坐在榻邊執(zhí)起言攸的手,輕輕撫過,仔細端詳,在她指尖發(fā)現(xiàn)一粒細小的紅點,像是血珠凝結(jié)的印記。
褚懷靈晃了晃言攸的身軀,那溫熱的軀殼依舊不為所動,木楞愣地緊閉著雙目。
好奇怪。
褚懷靈訝然開口:“明霽,你們前去藏鋒門有遇到什么危險嗎?”
褚昭依言回想,隨后道:“去地宮那一路被引路人算計走錯了路,是清和帶著我們出去的,只有那一路甚是兇險?!?br />
“有受傷嗎?”褚懷靈聞言緊張起來。
褚昭被擦傷了一兩處,早已處理過,而言攸一整路看上去都沒有任何異樣,身上除了沾上些灰土,未傷到半寸。
褚懷靈仍有憂慮,她覺得言攸不是那種會輕易使性子或是靠昏沉逃避事情的人,而今如何呼喊擺弄都不得清醒,絕不是她本人的問題。
褚懷靈:“去叫醫(yī)士來。”
褚昭:“……好?!?br />
……
醫(yī)者漏夜前來,外面下起了雨,淋得一身潮濕。
“殿下?!?br />
褚昭將人抱下,言攸坐靠在他肩側(cè),依舊闔眸不醒,聽過褚懷靈的猜想后,也莫名的感到惶惶不安。
褚昭將她的手放上案面,“她從白日昏迷,直到現(xiàn)在也未醒,你為她診一診,究竟是這么回事?”
明明身體各處沒有異樣,好端端的確醒不過來。
醫(yī)者惴惴地點頭。
不久后,神情也愈發(fā)凝重起來。
褚昭冷冷的抬動眼皮,吐字微涼:“如何了?”
隨后醫(yī)者有檢查了眼睛、四肢等,沉吟許久。
“殿下,她大抵是中毒了,只是在下實在斷不清她中的什么毒,后面還有什么癥狀?!贬t(yī)者跪下,無奈稟告。
褚昭面色一寒,睨視著那人,最后問了一句:“那她何時能醒過來?”
醫(yī)者搖頭,也沒有準數(shù),只是再褚昭發(fā)怒前,補充道:“在下沒有查到明顯的外傷,中毒處可能在口鼻,也可能事手指上的刺傷,殿下請容在下再琢磨琢磨?!?br />
褚昭袖袍一招,揮退他:“下去?!?br />
醫(yī)者躬身告辭,守在門口的褚懷靈在他出門之后緊隨著進屋。
“我都聽見了,看樣子,你也不知道她是幾時中毒的。”
褚昭扶著額角,青筋直跳,他很難靜下心來,再褚懷靈問后又反復思索醫(yī)者的話,要么是毒從口鼻入,要么是指尖的刺傷。
若是口鼻處吸毒,那他和其他護衛(wèi)也難免會一起中毒,至于指尖那一點紅……
是那里!
褚昭霍然抬起頭,褚懷靈顰著眉道:“怎么?想起來什么了?”
“在藏鋒門內(nèi)門,暗室機關。”褚昭捉著言攸的手指,目光凝在血色上,咬牙切齒地說。
當時為了打開暗室的門,她挽袖將手伸入機關中調(diào)整機擴的形態(tài),他和那個秦嫽只守在旁邊提防不測,并不曾注意她是否有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