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實話？”孟子賢仍強(qiáng)撐著裝傻，聲音因痛苦而斷斷續(xù)續(xù)，卻帶著一絲有恃無恐的譏誚：

  “楚大人，下官實在不明白您在說什么。下官倒想問問，您為何無故將我綁至此地？縱然陛下予您調(diào)度之權(quán)，卻也未曾允您屈打成招吧？您此舉……怕是大為不妥??！”

  此言一出，楚寒目光驟然銳利如刀鋒。

  歷經(jīng)如此酷刑，此人竟仍這般嘴硬，不僅全盤否認(rèn)罪行，更在這朝天闕地牢之中，公然抬出皇帝——這無疑是赤裸裸的威脅。

  他意在提醒楚寒：他是皇帝親派之人，若真死在這里，她絕難向陛下交代。

  尤其棘手的是，此次雖抓了現(xiàn)行，但搜遍孟府卻未尋得任何實質(zhì)罪證。若真殺了孟子賢，在御前的確難以解釋。

  “噠”的一聲，楚寒一步踏入牢房，手中萬鈞劍寒光一閃，猛地刺入孟子賢肩胛！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呃啊——！”這一劍精準(zhǔn)避開了要害，卻帶來鉆心劇痛。

  孟子賢張口卻發(fā)不出完整慘叫，只能用極端驚恐的眼神瞪著楚寒那張冷冽的臉。

  未待他緩過氣，楚寒手腕連動，劍尖接連刺穿他的手掌、腳背、大腿、胳膊。最后，劍鋒穩(wěn)穩(wěn)抵在了他的頸側(cè)。

  這并不算過火——孟太傅已遭其毒手，孟子賢更在謀劃滔天陰謀，對此等禍患，任何手段都不為過。

  楚寒持劍立于他身前，聲音森寒：“孟大人，現(xiàn)在可想說了？若再嘴硬，我不介意先將你的三條腿一一卸下?！?br />
  楚寒面色陰沉如水。孟子賢卻仍咬緊牙關(guān)，顫聲道：“楚大人……究竟……要下官說什么……下官……實在不知……”

  楚寒終于失去了最后一絲耐心。劍光一閃，孟子賢徹底昏死過去。

  他判斷得沒錯，楚寒確實不能就此殺他——顧忌皇帝僅是其一，更深層的原因在于，楚寒無比清楚，在這盤大棋中，孟子賢不過是一枚棋子。

  殺他毫無意義，其背后的神秘組織依舊會推進(jìn)計劃，反而會令他們徹底斷失線索，屆時才是真正束手無策。如今所能做的，唯有令他嘗盡苦頭，逼其開口。

  思及此，楚寒不耐地“嘖”了一聲，對身旁的楚寒江令道：“關(guān)起來，明日繼續(xù)。”

  一旁，楚寒江見此卻不禁倒吸一口涼氣——方才在酷刑下仍維持著風(fēng)度的孟子賢，此刻在楚寒手下已是血肉模糊。

  而當(dāng)獄卒上前處理時，孟子賢身上那些可怖的傷口竟瞬間消散無蹤。

  這絕非尋常刑訊……堂妹她何時對陰氣的掌控精妙到了如此地步？

  實則并非楚寒技藝精熟。方才所用手段，皆源自那枚玉佩從孟念清體內(nèi)吸出的陰氣，可謂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即便楚寒，也無法再度復(fù)現(xiàn)。

  此刻，楚寒獨(dú)立于朝天闕門外，西南方向吹來的冷風(fēng)拂動她的衣袂。她垂眸凝視著手中那枚玉佩，面色無比凝重，眉頭緊蹙，仿佛要擰碎眼前沉重的夜色。

  ……

  事情的發(fā)展比楚寒預(yù)想的更快。

  幾乎就在孟子賢被收押的第二天，宮中的諭令便已傳來——皇帝要召見她。

  對此，楚寒早有預(yù)料。她輕嘆一聲，終究還是整肅衣冠，決定入宮面圣。

  這已是她數(shù)月來第三次面見皇帝，但與以往不同，此次召見的地點(diǎn)并非伏龍寺，而是真真正正的大內(nèi)禁宮——太和殿。

  這座歷代君王臨朝聽政的巍峨殿宇，自當(dāng)朝天子沉迷禮佛、不問政事以來，早已閑置多年，如今竟再度啟用。

  皇帝選擇在此地召見她，自有其深意。這無疑是在強(qiáng)調(diào)他九五之尊的身份，同時對她進(jìn)行無聲的威懾。說得更直白些，皇帝此行，是為孟子賢撐腰來了。

  想來著實諷刺。按理說，如今整個上京城最不愿見到妖神現(xiàn)世的，恐怕就是皇帝本人。可偏偏陰差陽錯，他竟在不知不覺中，成了那神秘組織最大的保護(hù)傘。

  楚寒剛踏入太和殿，果不其然，高踞龍椅之上的皇帝沉聲開口，話語在殿中回蕩：

  “楚愛卿，朕聽聞，昨日是朝天闕將孟愛卿押走的，確有此事？”

  斂目垂首，楚寒平靜應(yīng)道：“回陛下，確有此事。孟子賢涉嫌與一系列案件關(guān)聯(lián)極深，疑為幕后操縱之人，目前正在接受審訊調(diào)查?！?br />
  短短幾句對話，從二人對孟子賢的稱呼便已顯出彼此態(tài)度的不同。

  皇帝自然也明了其中含義。楚寒話音剛落，大殿陷入一片沉寂，唯有皇帝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叩著龍椅扶手，聲音沉悶而富有節(jié)律。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聲音聽不出喜怒：“孟愛卿乃朝廷命官，更是朕親派協(xié)理此案之人。楚愛卿，你說他涉案，可有實證？”

  這是在向她問責(zé)。楚寒低著頭，心知關(guān)鍵時刻到來。

  她緩緩抬頭，一字一頓道：“回陛下，臣親眼所見，昨日上京城妖物由他放出，孟太傅亦被他害死?！?br />
  “那就是沒有實證咯？”皇帝聞言打斷她，語調(diào)微微上揚(yáng)。

  楚寒聽出話中的懷疑，緊接著又聽皇帝繼續(xù)：“楚愛卿，不是朕不信任你。只是凡事總要講求證據(jù)，你這樣空口無憑，很難讓朕信服。更何況……”

  他語氣稍頓，隨即再度銳利起來：“朕可是聽說，昨晚妖物肆虐上京城實乃朝天闕失職；孟太傅更是因你擅闖孟府，受驚過度病危。如此看來，這一切豈非你之過失？貿(mào)然將罪責(zé)扣在孟愛卿頭上，實在不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