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戰(zhàn)斗
“哦?”聽聞此言,孟子賢略微感到有些奇異,“這些我不都跟父親講過嗎?您怎么突然又向我問起這個?”
孟太傅不動聲色,只淡淡道:“沒什么,只是隨便問問?!闭f完,又從桌上的茶壺里為自己斟了一杯茶。
孟子賢見狀也不再多言,跟著飲了一口茶,便緩緩講述起來:
“安慶三年,家父自與父親相別之后,就被陛下調(diào)往青州,做了守城將領(lǐng)。今年家父病逝,臨終前留下信物,囑我尋訪故人,這才得以遇見您?!?br />
孟太傅雙眼微抬,目光落在孟子賢那張溫良無害的臉上,點了點頭,又問:“嗯。那你可還記得,你父親從前最愛喝什么茶?”
“自然記得,”孟子賢應(yīng)聲答道,“即便父親您今日拿出這壺‘陳年雪里嘆’——以冬季雪水澆灌,于夏季采摘,茶湯綿柔溫順、滋味甚佳——家父所好,卻仍是另一味?!?br />
孟太傅微微頷首,目光漸漸飄遠,似陷入回憶之中。半晌,他才緩緩開口:“想當(dāng)年,你父親這壺茶,還是他在臨別之時贈予我的。沒想到……那竟成了我們最后一面?!?br />
“節(jié)哀?!泵献淤t輕聲勸慰,語氣中帶著惋惜,“家父若是在天有靈,想必也不愿見您為他如此難過。”
……
話音未落,孟太傅的臉色幾乎瞬間冷了下來,卻又很快將那絲情緒斂去。他沉默片刻,又與孟子賢說了許多話。良久,他忽然陰沉著臉,一字一句問道:“你不是孟子賢。你究竟是什么人?”
孟子賢聞言,臉上頓時浮現(xiàn)出一種近乎荒誕的神情:“父親,您這是在說什么?我不是孟子賢,難道還能是鬼不成?”
孟太傅冷笑一聲,目光如刀:“我倒寧愿你是鬼。鬼尚且不會冒充他人身份?!?br />
孟子賢指尖微微一顫,但很快又恢復(fù)如常,語氣仍是那般無辜:“父親,您越說越叫孩兒糊涂了……什么冒充身份?我實在聽不明白?!?br />
孟太傅卻不再與他周旋,只是沉沉地望著他,聲音里透著疲憊與寒意:“是我老糊涂了,竟也陷入自欺欺人之中,由著你這般無恥小兒欺瞞至今?!?br />
這些年來,孟府上下皆知他有一位曾救過他性命的至交好友。卻極少有人知道,早在分別之前,兩人早已貌合神離、心生隔閡。
其實,若按常理推斷,早在“孟子賢”初來尋他之時,他便該察覺異樣。奈何對方準(zhǔn)備得太過周全,而他自己,也因舊日愧疚選擇了自我欺騙,竟真讓這人一步步騙了過來。
若不是此番念清提醒,令他決意重新細查此人來歷,恐怕至今仍難窺見其中蛛絲馬跡。
而方才那一連串試探,更讓他確信了自己的猜測。世事往往如此——未曾起疑時,處處皆是尋常;一旦開始懷疑,便處處可見破綻。
孟太傅眼神驟冷,猛地向四周揮手喝道:“來人,將他拿下!”
然而他話音未落,站在他面前的孟子賢卻發(fā)出一陣低沉而陰冷的笑聲。
那笑聲詭異非常,聽得人脊背發(fā)涼。孟太傅下意識便要后退,卻見身側(cè)那名貼身婢女忽然抽出懷中匕首,毫不猶豫地刺進了他的身體。
利刃穿胸而過。孟太傅睜大雙眼,難以置信地望向陪伴自己多年的侍女,艱難地吐出幾個字:“你……”隨后便重重倒地,氣絕身亡。
隨著孟太傅倒下,四周漸漸聚攏來更多的人。他們面無表情,眼神呆滯而冰冷,齊齊望向地上那具逐漸僵硬的軀體。
孟子賢漠然瞥了一眼孟太傅的尸身,輕描淡寫地吩咐:“來人,把這老東西處理掉?!彪S即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撫掌輕笑,轉(zhuǎn)向身后陰影處說道:
“念清,不必藏了。我知道你在那里?!?br />
書房外傳來“哐當(dāng)”一聲巨響,緊接著,孟念清的身影猛地沖了出去。
盛夏的深夜本該悶熱難耐,此刻她卻只覺得一股寒意自腳底直竄而上,刺入骨髓。她強壓下心頭的驚懼,伸出雙臂,急聲喊道:“小桃,幫我!”
一旁的小桃聞言毫不遲疑,一把將孟念清夾在腋下,轉(zhuǎn)身便向外疾奔。
被小桃?guī)е宦凤w馳,孟念清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去找阿寒,只有她現(xiàn)在能有辦法,一定要把這件事告訴她!
狂風(fēng)如刀,刮過她嬌嫩的皮膚。一滴眼淚不受控制地滑落,孟念清在風(fēng)中閉上眼,心中默念:祖父,對不起,我沒能救您……
這大概是小桃這輩子跑得最快的一次。就在她們幾乎甩開追兵,已經(jīng)能望見不到半里外的“朝天闕”,希望近在眼前之時——三道身影倏然落下,擋住了去路。
許久未現(xiàn)身的黑白雙煞正站在當(dāng)中,白煞臉上掛著一抹虛偽的關(guān)切,微笑道:“怎么了小姐,跑得這樣急?是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
他語氣溫和,一副翩翩君子模樣。一旁的黑煞卻早已不耐,啐了一口喝道:“跟他廢什么話!趕緊把這小娘們抓起來,咱好回去復(fù)命!”
白煞故作無奈地搖頭:“你呀,總是這么心急。”話音未落,他已驟然擺出進攻姿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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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斗一觸即發(fā)。小桃當(dāng)機立斷,猛地將孟念清向前一拋,自己隨即飛身躍起——好漢不吃眼前虧,此時絕非硬拼之時。
然而她的意圖早已被黑白雙煞識破。不過片刻,小桃已被死死纏住。孟念清重新落回她懷中,只覺天旋地轉(zhuǎn)、陣陣作嘔。
若在平日,她定要埋怨小桃這般粗魯,可此時她已顧不得這些,只能急促地低喊:“小桃,你先走!把這事告訴阿寒,她一定會有辦法!”
小桃聞言,反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