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墓地
幫楚寒引出這樁要務(wù)的,不是別人,正是前幾天被她派去搜集材料的瞎子。
收到瞎子的傳信后,楚寒轉(zhuǎn)眼間便來到了城外的墓地。
炎炎夏日,一股陰風(fēng)卷著紙錢灰在亂葬崗上打著旋兒。楚寒一襲玄色勁裝站在墳塋之間,衣袂翻飛間露出腰間那兩柄長劍——“雷霆”和“萬鈞”一起出現(xiàn),這對她而言極不尋常。
見此,楚寒江的目光不由深沉起來。
城西郊外這片所謂的墓地,實則更像個亂葬崗。這里長眠的多是橫死之人,或是家貧無力置辦喪事的平民,只有極少數(shù)是對身后事不甚在意的老者。放眼望去,荒草叢中僅零星立著幾塊殘破的墓碑。
楚寒站在墳場中央環(huán)顧四周。雖是白晝,此地卻依舊陰氣森森。一株被攔腰斬斷的古樹橫亙在她面前,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幽光。
“你確定東西就在這下面?”楚寒轉(zhuǎn)頭問瞎子。
瞎子篤定地點頭:“若那東西還在,必在此處無疑?!?br />
楚寒聞言不再多問,她足尖輕捻,聲音里淬著冰,對身旁眾人下令:“開挖,從樹根往下挖三丈?!?br />
朝天闕的下屬們立刻行動起來,開始為這場預(yù)計漫長的挖掘做準(zhǔn)備。
“堂妹。”楚寒江急忙湊近,拽住她袖角,低聲道,“你真要挖出那東西?就算留在地下,對方也未必能找到吧?更別說,當(dāng)年曾祖父的札記里說過……”
楚寒聞言卻目光一凜,斬釘截鐵道:“不能存僥幸之心。只要東西還在這里,對方就有一線得手的可能。與其終日提心吊膽,不如盡早收入囊中,以絕后患?!?br />
聽聞此言,楚寒江也不便多勸。朝天闕眾人立刻緊鑼密鼓地布置起來:
鎖妖鏈、鎮(zhèn)魂鈴、辟邪服、屈英石......一件件法器被鄭重取出。數(shù)十名修士圍繞著巨大的樹樁嚴(yán)陣以待,層層防護密不透風(fēng),不敢有絲毫懈怠。
為何朝天闕對這件事如此警惕。這便要說到這樹樁的來歷了——它并非普通樹樁,而是大梁王朝建國一百多年時,由朝天闕先輩斬殺的一棵鬼柳。
所謂鬼柳,正如楚寒曾在馬車上向蕭宴解釋過的,本質(zhì)是由鬼氣與陰氣結(jié)合柳樹所化的妖物。這類妖物通常實力平平,但眼前這棵卻是例外。
因為在這棵鬼柳之下,埋葬著大梁開國以來最陰邪的邪修魔頭。
此人生前作惡多端,據(jù)傳當(dāng)世所有邪法皆源于其手,其兇名至今仍能止小兒夜啼。
依大梁律法,此人最終被當(dāng)時的朝天闕總指揮車裂而死,魂魄更被其生前所害之人分食。
然而誰都沒想到,即便如此,他的尸身仍化作兇尸。朝天闕不得已,只能將其鎮(zhèn)壓在這亂葬崗中,以陰壓陰,以邪制邪。
更令人意外的是,此人陰氣之重,竟連亂葬崗的陰氣都無法完全壓制。兩股陰氣相爭,反而催生出這棵鬼柳。最終,那位總指揮拼上性命才將其斬殺,為上京換來了百年太平。
而依照壁畫的內(nèi)容,至陰至邪之尸,這具尸體也大致符合。
想到這位先輩的壯舉,楚寒不禁向鬼柳殘軀鄭重行禮,以示敬意。
禮畢,她靜立原地,注視著朝天闕眾人繼續(xù)挖掘的進度。
隨著法器掀開粗壯的樹枝,盤虬臥龍的樹根逐漸暴露在眾人眼前?;液谏哪嗤帘灰淮绱缜謇恚瑵獬砣鐚嵸|(zhì)的陰氣從地底滲出。
對術(shù)士而言,這股氣息堪比腐尸惡臭,連楚寒和楚寒江都不得不掩住口鼻,卻仍死死盯著不斷加深的土坑,不敢錯開半分視線。
不愧是百年前的第一邪修——即便被鎮(zhèn)壓百年,邪氣依舊兇戾如初。
當(dāng)挖掘深度達到某個臨界點時,陰氣突然暴漲。楚寒立即握緊懷中金球,將靈力瘋狂灌入。霎時間,魔性的電子音響徹墳場:
“心在跳,愛情如烈火。心在叫,溫暖的人是我,愛如火照亮了我的心窩,我感覺燈火早已閃爍?!?br />
震耳欲聾的《愛如火》瞬間撕裂陰森氛圍。盡管早有準(zhǔn)備,楚寒兄妹仍控制不住地嘴角抽搐——這驅(qū)邪手段,著實太過……別致。
這正是楚寒近日的研究成果。獲得金球后,她并未將其束之高閣。
雖未完全參透其妙用,但通過反復(fù)試驗,已能借助靈力模擬蘇大嘴密室中那些儀器的功效,令金球發(fā)出與當(dāng)初別無二致的聲響。
更令人驚喜的是,這種特殊音律竟對陰氣有壓制之效。
雖不明其中玄機,但已堪稱上乘法器。楚寒心知壁畫記載的功用遠不止于此,奈何時日有限,目前僅能掌握這一種用法。
魔性的旋律回蕩在墳場,朝天闕眾人面色古怪。這些原住民初次聽聞現(xiàn)代電子樂,表情與當(dāng)初楚寒江如出一轍。但當(dāng)發(fā)現(xiàn)坑道中陰氣明顯消退后,眾人頓時精神大振,挖掘速度驟然加快。
灰白色的腐土被不斷翻出,修士們將其集中堆放,點燃辟邪符進行凈化處理。
金球雖妙,卻極為耗損靈力。即便強如楚寒,也不得不多次中斷靈力輸送,這給挖掘工作帶來了不小阻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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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朝天闕底蘊深厚。從晨光熹微到暮色四合,經(jīng)過整整一日的斷斷續(xù)續(xù)挖掘,眾人終于觸到了坑底。
暮色四合,殘陽如血。
楚寒站在墳場邊緣,望著漸漸沉入山脊的落日,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稍得舒緩。
幸好趕在日落前完成了挖掘——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