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孟子賢入朝天闕
剎那間,那一黑一白二人已在楚寒面前三步處站定。
只見黑衣男子從懷中取出一面泛著幽光的古舊銅鏡,鏡緣雕刻著詭異的符文,在陽光下泛著不祥的青芒。白衣人雙指并攏,一道銀白色的法力如游蛇般鉆入鏡面,銅鏡頓時爆發(fā)出刺目的白光,那光芒如有實質,竟將殿內的陰影都逼退三分。
待光芒散去,只見二人各持一柄泛著暗紅色澤的桃木劍,劍身上密密麻麻刻滿朱砂符咒。
他們開始相互比劃,招式看似高深,實則粗淺可笑,盡是些江湖術士的把戲。
楚寒嘴角微不可察地撇了撇,不甚在意,眼前的景象卻突然扭曲——
寺廟中檀香的氣息突然變得腥甜,那對黑白身影竟詭異地跪伏在地,寬大的衣袖鋪展如羽翼,身形與她在古墓壁畫中見過的祭祀場景漸漸重合。
更可怕的是,他們跪拜的方向,隱約間,她看到了一個人影。
還沒等她看清楚那人影是什么,四周隱約響起詭異的呢喃聲,仿佛有無數(shù)人在低聲誦念著古老的咒語,那聲音時遠時近,竟讓她的氣息都開始紊亂。
這不是他們的力量,站在原地楚寒確信,這是術士的清醒夢,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所謂清醒夢,與預知夢相對應,是術士在清醒時就可以進入的狀態(tài),輕易不會出現(xiàn),上次出現(xiàn)是在……想到記憶中那抹白色的身影,楚寒猛烈地搖了搖頭。
“如何?“皇帝的聲音適時響起,將她的神叫回來,語氣中帶著幾分探究,“楚愛卿以為這二人可堪一用?“
楚寒強壓心頭翻涌的異樣感,不動聲色地調息平復紊亂的呼吸。她躬身時,一縷青絲垂落,恰好遮住她微微發(fā)白的臉色:“臣見識淺薄,陛下圣明燭照,既覺可用,想必自有道理。只是……”
“哈哈哈……“皇帝撫須而笑,那笑聲在空曠的佛殿內回蕩,驚起檐角銅鈴一陣輕響,“那此案便讓他們隨你歷練歷練,也好幫襯一二。“他說著“幫襯“二字時,指尖在佛珠上輕輕一叩,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這番話聽得楚寒心頭一凜。
什么“幫襯”,分明是監(jiān)視。真要幫襯,朝廷還有一個鎮(zhèn)妖司,雖然聊勝于無,但也好過這幾個新人,皇帝此舉,用意頗深吶。
藏在袖中的手緊了緊,她再次深深跪拜,額頭幾乎觸到冰冷的青磚:“陛下恕罪,非是臣不識抬舉,實在是……”她抬起頭,正對上孟子賢似笑非笑的眼神,那目光讓她想起吐信的毒蛇,“此案牽扯甚廣,臣恐有負圣恩。”
楚寒話音未落,皇帝的臉色已沉了下來:“楚愛卿這是在駁朕的面子?”
“臣不敢!只是......”楚寒急忙解釋。
皇帝抬手打斷,指尖的佛珠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朕知道愛卿有顧慮。不過......”他忽然話鋒一轉,眼中精光乍現(xiàn),“昨日至今,你和阿宴調動金吾衛(wèi)在上京城大肆搜查,鬧得滿城風雨。朕想著,給愛卿添個幫手,不是正好?”
楚寒瞳孔微縮,指尖不自覺地掐進掌心。果然,即便深居古寺,上京城的風吹草動也逃不過這位陛下的耳目。
她抬眼望向面前三人,正欲再爭辯,皇帝卻已拂袖轉身:“此事就這么定了?!蹦遣蝗葜靡傻恼Z氣讓殿內空氣都為之一凝,“明日開始,子賢會以你下屬的身份參與此案。朕許你對他......”說到這里刻意頓了頓,“全權調配?!?br />
這看似讓步的安排,實則已將退路封死。最后那句“全權調配”,與其說是授權,不如說是警告——人你可以用,但必須用。
孟子賢適時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臣粗人一個,無需準備,今日便可開始當值?!?br />
皇帝滿意地頷首,此事就此定下。恰逢寺內鐘聲悠揚,他展顏笑道:“已近午時,伏龍寺的素齋頗有特色。楚愛卿可愿一同用膳?”
“臣卻之不恭?!泵献淤t搶先答道,臉上堆滿諂媚的笑容。
楚寒強壓心頭郁結,平靜行禮:“謝陛下恩典。”
一行人移步齋堂。雖說是寺廟素齋,但御用廚子精心烹制的菜肴自然非比尋常。只是楚寒味同嚼蠟,食不知味。
暮鼓聲中,眾人下山。行至山腳,孟子賢恭敬行禮:“楚姑娘,明日見?!?br />
楚寒冷淡地點頭示意。那兩名隨從卻突然對她咧嘴一笑,那笑容詭異非常,讓楚寒后背一涼。她強自鎮(zhèn)定登上馬車,心頭卻如同壓了塊巨石。
當夜,楚寒陷入了一場詭異的夢境。驚醒時,冷汗已浸透中衣。她拭去額間濕冷,輾轉許久才重新入睡。
窗外,濃云如墨,將月色吞噬殆盡。整座上京城籠罩在令人窒息的黑暗中,仿佛預示著一場風暴的來臨。
皇帝派孟子賢參與“朝天闕”一案,明為協(xié)助,實為監(jiān)視。然而出乎楚寒意料的是,這位新上任的“副手”竟出奇地安分守己。自第二日起,孟子賢便循規(guī)蹈矩地參與調查,對楚寒的指令無不遵從,甚至為案件提供了不少有價值的線索。
日復一日,孟子賢始終保持著恰到好處的配合。表面看來,這個安排確實為破案帶來了便利。但楚寒深知,越是平靜的水面下,暗流往往越是湍急。她不敢有絲毫松懈,時刻提防著可能出現(xiàn)的變故。
三日轉瞬即逝。
當案件的前期準備告一段落,楚寒終于要著手處理那件被耽擱多日的大事——清剿黑市。
晨光熹微中,楚寒與蕭宴并肩走在長街上。
身后跟著她的幾名隊友,靴底踏在青石板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她眉宇間凝結著化不開的凝重,每一步都仿佛踏在緊繃的弓弦上。
蕭宴敏銳地察覺到她神色異常,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