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真相
聽到這話,一旁的瞎子立即答道:“回稟上官,他們二人換完衣服就先去處理那個從黑市帶回來的老人家,還有那具胖子兇尸的尸體了。”
楚寒微微頷首,思索片刻后,決定先去整理此次黑市之行的收獲,再去牢房查看啞巴和聾子的情況。
嘩啦一聲,雪白的宣紙在桌面上鋪展開來。
其實楚寒早先已經(jīng)對這起案件做過梳理,可惜那張記錄在暴雨中被雨水浸透,墨跡已然模糊。此刻他重新取紙,先將已知線索一一謄寫,而后開始新的推敲。
與宣紙一同展開的,還有那幅剛從黑市得來的殘破壁畫。
這是一幅已經(jīng)殘破的壁畫,但楚寒仔細觀察后仍能從中解讀出許多信息。結(jié)合從殷大師別院中的發(fā)現(xiàn),她嘗試將這些線索拼湊成一個完整的故事。
這幅壁畫講述的是大約六百年前,大梁建國前的一段往事:
六百多年前,一位將軍以自身血肉為祭,煉制法器封印了一個上古妖神,從而拯救蒼生于水火之中。
妖神,是楚寒凝視著壁畫中猙獰的怪物,為它所取的名。在此之前,她從未在任何典籍或傳說中見過這種生物的描述?;蛟S正是因為被將軍長久封印,世人才對此一無所知。
從壁畫展現(xiàn)的信息來看,這妖神是一種介于妖魔與神明之間的存在,以人類的情緒和愿力為食。它不僅吸收傳統(tǒng)妖物賴以生存的憎恨、恐懼、貪婪等負面情緒,同時也吞噬著本該屬于神明的愿力與供奉。
在舊時,這些妖神用這種特殊的方式統(tǒng)治人類——一邊奴役眾生,一邊又給予少數(shù)人渺茫的希望,以此維持自己的統(tǒng)治。直到有一天,一群不甘屈服的人揭竿而起,踏上了反抗妖神的道路。
從這墓室的壁畫中可以看出,最終參與封印上古妖神的將軍共有十二位,而這座墓室的主人正是其中之一。
“等等,阿寒的意思是?”
聽完楚寒對壁畫的分析,蕭宴立即意識到了什么。
楚寒點頭確認:“沒錯,那墓室的主人正是我們在萬寧酒樓發(fā)現(xiàn)的那具穿著金縷玉衣的女尸。而她手中的金球,就是當年封印上古妖神的法器?!?br />
“唉……”
想到這位無名將軍的生平,再聯(lián)想到即將面對的挑戰(zhàn),楚寒不由輕嘆一聲。
然后她繼續(xù)解釋。
原本,因為壁畫損毀,他們無法確定這位將軍封印的是哪位妖神。但結(jié)合殷大師別院里殷家祖先的壁畫,很多線索突然就串聯(lián)起來了。
“難道是……”蕭宴瞳孔微縮,下意識猜測。
“太子殿下想得沒錯,”楚寒再次點頭,“正是那幅《殷家老祖斗煞圖》——講述幾百年前殷家老祖與名為'煞'的妖物相斗的故事?!?br />
楚寒提筆在紙上勾勒,一個似狐非狐、似虎非虎,身形佝僂、張牙舞爪的妖物形象躍然紙上。雖只是墨線勾勒,卻透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兇戾之氣。
“不出所料的話,這就是'煞'在人間的形態(tài)。”
楚寒凝視著眼前的畫作,思緒不由飄回在殷大師別院初見壁畫那日。當時初次見到那幅圖時,他還懷疑其中是否摻雜了夸張的成分。但如今對照將軍墓室的壁畫,兩相印證之下,真相已然呼之欲出。
幾百年前,由這位將軍負責封印的妖神,與殷家老祖當年纏斗過的、被稱作“煞“的妖物,分明是同一個存在。
“這......”在場的朝天闕成員紛紛湊近細看,隨即不約而同地發(fā)現(xiàn),這妖物與鬼狐貍極為相似。
不僅是外形,連習性都驚人地吻合——從兩處壁畫都能看出,這種妖物對吸食人魂魄有著病態(tài)的執(zhí)念。整體來看,“煞“簡直就像是鬼狐貍的進階版,或者說,是更高階的存在。
事實也確實如此。
在殷大師別院的壁畫中有明確記載:“煞“是一種極其貪婪且喜好繁衍的妖物。
它似霧非霧的靈魂體特質(zhì)使其無需任何介質(zhì)就能無限、輕易地孕育后代。這導致當今世上所有的鬼狐貍,究其根本,其實都是“煞“的后代。而這種恐怖的繁殖能力,也讓鬼狐貍成為了現(xiàn)今世界上最為普遍的妖物之一。
“呼......”絲毫沒有解開迷題的興奮,楚寒長嘆一聲,眉間的皺紋卻未見舒展。想到即將面對這樣的敵人,他的心情愈發(fā)沉重。
沉默片刻后,他強迫自己打起精神,開始梳理線索,與同伴們深入探討這起案件的來龍去脈。
幾天前,楚寒曾為這起案件列出三個關(guān)鍵疑點:“行兇妖物真身為何?妖物如何潛入上京城?妖物當前藏匿何處?”
此刻,這些問題可一一解答。
提筆,楚寒在第一個疑點后鄭重寫下答案:“煞”字。隨后筆鋒一轉(zhuǎn),開始解答第二個疑問——妖物潛入上京城的途徑。
隨著思緒漸明,一個完整的故事脈絡(luò)在她腦海中逐漸清晰:
約莫半月前,一伙人從上京城外某處重金購得一件古董。不出所料,那正是如今陳列在朝天閣身穿金縷玉衣,并缺了一只眼的將軍尸體,以及此刻靜靜躺在楚寒懷中的那枚金球。
小主,這個章節(jié)后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后面更精彩!
頗為諷刺的一點,原本按常理,這等妖物絕無可能進入上京城,界石自會將其阻擋在外??善@妖神已被封印,原本限制其力量的金球,此刻反倒成了它的保護屏障,讓它得以順利潛入城中。
起初一切順利,貨物安然運抵上京。然而就在交接之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