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壁畫
拍賣場內(nèi),竊竊私語聲如潮水般蔓延開來。
“瘋了吧?七百兩買這破玩意兒?“
“莫非這真是什么稀世珍寶?“
對周圍的議論,楚寒置若罔聞。就在她剛松一口氣時,一個清冷的聲音驟然響起:“一千四百兩!“
全場嘩然。
“一千四百兩?!開什么玩笑!”
“就算是托兒,這加價也太夸張了。”
“這價錢都能買御賜之物了......”
先前以千兩拍得大梁某代皇室所有青花瓷的買家不由低頭端詳手中的藏品,又望向那幅被粗暴剝離、殘破不堪的壁畫,眼中浮現(xiàn)出幾分猶疑。
蹙起眉頭,楚寒目光掃過人群,卻已找不到方才競價之人的身影。她試探性地開口:“一千四百零一兩?”
場中頓時響起陣陣嗤笑。
“之前不是挺豪氣嗎?怎么只加一兩?”
“怕是囊中羞澀了吧,要真是托兒可就虧大了?!?br />
拍賣場內(nèi)議論紛紛,楚寒卻神色沉靜,目光不動聲色地掃過人群,等待那個神秘競價者的再次加價。
然而——
對方竟再無聲息。
這突如其來的沉寂讓她眉頭微蹙,心底掠過一絲意外。
“一千四百零一兩,一次?!?br />
“一千四百零一兩,兩次?!?br />
“一千四百零一兩,三次?!?br />
“好,成交?!?br />
木槌平穩(wěn)落下,這場出人意料的競價戛然而止。期待見證激烈角逐的看客們紛紛露出戲謔的神情。
原本以為能見識到又一輪激烈競價的眾位買家,此刻卻像是看了個笑話。
“哈哈哈,果然是個做局的托兒?!?br />
“這位兄臺真是倒霉,買個破爛都能遇上做局的?!?br />
周遭投來憐憫的目光,甚至有人同情地拍了拍楚寒的肩膀。她嘴角微微抽動,心中暗忖:難道那人……真是個托兒?
……
關(guān)上木盒,拍賣場的人很快將那幅殘破的木盒取下,恭敬地遞到楚寒手中。她接過畫軸,指尖在粗糙的木盒上輕輕摩挲了一下。
伸手探向腰間時,她的動作忽然頓了頓。
原本伸向自己錢袋的手在空中轉(zhuǎn)了個彎,轉(zhuǎn)而從蕭宴的錢袋里抽出了七百兩銀票。又慢條斯理地從自己錢袋里摸出七百兩銀票外加小小的一兩紋銀,輕輕擱在托盤上。
至于蕭宴的錢袋為何會在她這里——
楚寒眼底閃過一絲微妙的神色,不由想起今晨馬車?yán)锬菆鲆饬现獾摹敖讳h“。
……
“阿寒當(dāng)真不帶我?”馬車內(nèi),蕭宴緊攥著她的袖角,那雙總是含笑的丹鳳眼此刻蒙著層水霧,活像只被遺棄的小獸。
晨光中的馬車微微搖晃,楚寒指尖抵著他額頭將人推遠(yuǎn)。硬起心腸,她別過臉:“公務(wù)在身,不得兒戲?!?br />
蕭宴聞言睫毛輕顫,卻見他倏地垂下眼睫,鴉羽般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
楚寒正以為他總算消停了,誰知蕭宴突然變戲法似的從袖中掏出一個繡著金線的錦囊。
她怔了怔,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見蕭宴將錢袋往她手里一塞,眼中閃著堅定的光:“阿寒既不肯帶我同去,那總該帶著我的錢袋,好讓我也沾些你的光?!?br />
楚寒指尖微頓,下意識就要將錢袋推回去??商а蹖ι鲜捬缒请p亮得驚人的眸子,終是輕嘆一聲,將錦囊收入袖中。
蕭宴見狀,眼底頓時漾開細(xì)碎的光,得寸進(jìn)尺地湊近半步,溫?zé)岬暮粑鬟^她的耳畔:“阿寒既收了孤的定錢……當(dāng)真不能帶我同去?”
尾音上揚,蕭宴此刻像只偷到腥的貓兒。然他話音未落,玄色衣袍的身影已被她干脆利落地掀出車簾。
“哎喲!“夸張的痛呼混著馬蹄聲漸漸遠(yuǎn)去。
回憶結(jié)束,指尖撫過錦囊上未散的體溫,楚寒搖頭輕笑。
——這下,蕭宴那家伙總該沒理由跟她鬧了吧。
白銀從懷中掏出,落進(jìn)托盤發(fā)出清脆的“叮當(dāng)“聲。楚寒內(nèi)心哭笑不得——雖然但是,這次外勤本就是公務(wù),朝天闕的差旅費完全可以報銷,根本不需要自掏腰包。
她一邊從錢袋取錢,一邊暗自思忖:這個時辰,蕭宴應(yīng)該已經(jīng)睡下了吧。想到那人此刻正安眠,楚寒有些羨慕,不由輕嘆一聲。
殊不知這聲嘆息落在旁人眼里,卻成了“被賣家做局又不好意思反悔“的鐵證。周圍的目光漸漸從震驚轉(zhuǎn)為憐憫,甚至有個熱心人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惹得楚寒一頭霧水。
銀兩結(jié)清,像是生怕她反悔似的,拍賣師動作麻利地遞過拍品。接過古樸的木盒細(xì)細(xì)端詳,楚寒的手指在暗處打了個手勢,示意在暗中潛伏的瞎子等人跟上拍賣師。
木盒開啟的瞬間,楚寒并不知道,此刻蕭宴的身影已出現(xiàn)在黑市外圍。
……
夜色如墨,一道閃電驟然劈開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