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孟念清
清晨,晨光熹微,微風(fēng)裹挾著草木清香撲面而來,正是小憩的絕佳時辰。
“啊——”
坐在微微搖晃的馬車上,楚寒忍不住掩口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指尖輕揉著那雙綴滿青黑的眼睛——昨夜通宵審問犯人,今晨又不得不早起趕路,著實(shí)令人疲憊不堪。
蕭宴側(cè)目望去,眸中泛起憐惜:“阿寒,靠著我歇會兒吧?!吧眢w不動聲色地挪近半尺,他望著楚寒微微泛紅的眼尾,指尖在膝頭輕輕敲了兩下。
“嗯……“毫不推辭,楚寒含糊應(yīng)著,腦袋已經(jīng)自發(fā)尋到那方可靠的肩膀。鴉羽般的睫毛垂下時,還帶著昨夜審訊室里的血腥氣。此刻的她困倦至極,能多睡片刻都是恩賜。
感受自己肩頭的重量,蕭宴輕輕拍撫她的手臂。
連日來,他見證她的辛勞,自己卻幫不上什么實(shí)質(zhì)性的忙,唯有用這樣微小的舉動聊表心意。
車窗外,樹影婆娑。馬車碾過漫長的官道,終于停在了孟府朱紅的大門前。
輕輕拍了拍楚寒的肩頭,蕭宴:“到了。“
方才還沉睡的人倏然睜眼,轉(zhuǎn)眼間已換上副視死如歸的神情。她整了整衣襟,邁著沉穩(wěn)的步子踏入孟府大門。
身后的馬車?yán)铮捬缤悄u遠(yuǎn)的背影,臉上浮起幾分委屈又無奈的神色,像個委屈的媳婦,又像個無能的丈夫。
穿過幾重月洞門,丫鬟將楚寒引至一處精巧的后院。青石桌上早已備好香茗茶點(diǎn),丫鬟福身道:“小姐臨時有事纏身,勞煩大人稍候。“言語間盡是恭敬。
待丫鬟退下,楚寒獨(dú)坐石凳。指尖輕叩桌面,就著滿園景色,慢條斯理地品起茶點(diǎn)來。
……
盛夏的烈日本該灼人,孟府的院落卻自有玄機(jī)。楚寒獨(dú)坐庭中,竟未覺半分暑氣蒸騰之苦。
清風(fēng)徐徐,楚寒拈起一塊糕點(diǎn)。青瓷盤中的豆糕松軟綿密,是孟府特制,那甜度恰到好處,正是她偏愛的滋味。穿越此間多年,諸事皆可隨意,唯獨(dú)這點(diǎn)心一道,始終不肯馬虎。
也不知這孟府廚子怎么做的,蕭宴曾幾次嘗試復(fù)刻,卻總差些火候,最終只得作罷。
楚寒慢悠悠地品著茶點(diǎn),一塊接一塊。待盤中豆糕去了大半,仍不見孟念清的蹤影。她輕嘆一聲,倒也不急,早料到會如此。
正欲再飲口茶消磨時間,忽聽不遠(yuǎn)處傳來腳步聲——不疾不徐,卻極有章法。
楚寒唇角微揚(yáng)。
終于來了。
腳步聲剛過內(nèi)門,一道帶著刺的嗓音便穿透庭院:“喲~這不是我們尊貴的太子妃大人嗎?“尾音拖得老長,“今日吹的什么風(fēng),把您給刮到我這小廟來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這確實(shí)是孟念清的做派。
珠簾晃動間,不多時,一位艷麗女子滿頭珠翠,踩著傲慢的步子踏入庭院。丹蔻纖指在唇邊輕點(diǎn),孟念清目光如梳,將楚寒從頭到腳篦了三遍,最后釘在那盤殘存的點(diǎn)心上。
“怎么?“她紅唇一挑,“太子府揭不開鍋了?要您親自來打秋風(fēng)?“
楚寒剛要開口,對方又連珠炮似的:“還有這身衣裳——“指尖嫌棄地一擺,“我家丫鬟的秋衣都比這體面?!?br />
忽作恍然狀,她團(tuán)扇掩面,“哎呀!該不會……堂堂太子妃就這一身能見人的衣裳吧?“
楚寒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玄色勁裝。比起去謝府時,今日確實(shí)隨意了些。但想到與孟念清見面,盛裝反而可能火上澆油,只是特意選了件最新的——雖然在這位大小姐眼里,約莫與粗布無異。
孟念清還在喋喋不休,尋常人早該面色發(fā)綠。楚寒卻只是輕輕揮手,院中侍從竟真依勢退下。
待庭院只剩二人,她輕手輕腳湊近,搭上對方的肩膀,語氣軟了幾分:“怎么了?還生氣呢?“
“哼!“孟念清聞言扭頭避開,發(fā)間的步搖跟著狠狠一晃。
這反應(yīng)讓楚寒心里一沉——果然,還在氣頭上。
……
要說那群紈绔子弟出事的時間點(diǎn),著實(shí)透著幾分奇異——就在那之前不久,楚寒竟罕見地同時與太子和孟念清都吵過架。
若要追溯她與孟念清相識的淵源,還得從孟念清的身份說起。
孟念清,當(dāng)朝太傅孟清舟最寵愛的掌上明珠。因著祖父這層關(guān)系,幼時常往太子府跑,與她和蕭宴算得上是青梅竹馬的交情。正因如此,孟念清那獨(dú)特的性子,他們再清楚不過。
若要用一個詞形容這位孟小姐的性情,那便是——著實(shí)有些……奇異。
兒時,楚寒和蕭宴總見她翻墻來找他們玩耍,起初他們只當(dāng)她是貪玩。后來才明白,小姑娘是對蕭宴芳心暗許。
若僅止于此,不過是一段尋常的少女懷春,配不上“奇異“二字。真正令人瞠目的是——沒過多久,這姑娘竟移情別戀了。而新戀慕的對象,正是楚寒自己。
“為何轉(zhuǎn)變得這般快?“楚寒曾好奇相詢。
孟念清答得理直氣壯:“你比太子更有男子氣概!“
這番“夸獎“,讓楚寒至今都分不清究竟是贊譽(yù)還是揶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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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及此,楚寒深深嘆氣,輕手輕腳湊到孟念清身旁,軟聲道:“清清,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