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告別
清晨的霧氣籠罩著山林,露珠在枝葉間閃爍,為整個別院披上一層朦朧的薄紗。
“多謝貴……殷大師相助,我等正式告辭?!背笆中卸Y,話到嘴邊臨時改了口。她原本想稱呼“貴妃”,但轉(zhuǎn)念想到小薇的反應(yīng)——若連她都抗拒這個稱謂,殷無月本人又怎會喜歡?
這個細微的調(diào)整似乎觸動了什么。楚寒驚訝地看見,那位總是冷若冰霜的殷無月,嘴角竟浮現(xiàn)出一抹幾不可察的笑意。
殷無月輕輕招手。楚寒快步上前,在眾人警惕的目光中,任由對方執(zhí)起自己的手。蕭宴的手已經(jīng)按在劍柄上,四周侍衛(wèi)更是刀劍出鞘,卻被楚寒一個眼神制止。
纖長的指尖在掌心游走,冰涼的觸感勾勒出某種神秘符號。楚寒瞳孔微縮,將圖案牢牢刻進記憶。待殷無月松開手,她鄭重抱拳行禮,帶著眾人退出別院。
“姨母方才傳達了重要線索?”山道上,蕭宴忍不住低聲詢問。
楚寒凝視著霧氣彌漫的遠山,掌心仍殘留著那個符號的灼熱感:“不知道,但以殷大師惜字如金的性子,斷不會做無謂之舉。這必然與上京懸案有關(guān),只是……”她握緊手掌,“眼下還參不透其中關(guān)聯(lián)。”
晨風(fēng)拂過,林間傳來沙沙聲響。在他們身后的別院里,殷無月正對著空蕩蕩的庭院輕拍手掌,像是在安撫某個看不見的存在。霧氣在她指間流轉(zhuǎn),隱約凝聚成模糊的人形輪廓,又倏忽消散。
……
然這次行程給蕭宴最大的收獲,是明白了一個重要道理:稱謂不僅關(guān)乎尊敬,對很多人而言,還有其特殊含義。
想來也是,就像阿寒——每次在他面前總是自稱“臣”而非“臣妾”。同樣是謙稱,含義卻截然不同。
走在山間的青石板路上,蕭宴突然開口:“阿寒,你可曾對孤的稱謂感到不滿?”
“啊?”楚寒一怔,隨即搖頭,“不會啊,殿下何出此言?”
蕭宴繼續(xù)道:“孤只是想知道,你是否會暗自介意孤對你的稱呼。若真如此,不妨換個稱謂——比如,楚大師?”
“噗——”楚寒險些被嗆到,忍俊不禁道:“臣對殿下的稱呼并無異議。倒是殿下若對臣的稱呼有意見,但說無妨。”
這本是客套話,誰知蕭宴當真點頭:“確實有些想法。”
“?”楚寒困惑地眨眨眼。她自認禮數(shù)周全,沒想到……
“太子殿下這個稱呼未免太生疏了?!笔捬缪壑泻?,“以我們的關(guān)系,不該更親近些嗎?比如……叫我阿宴?”
“?。俊背查g漲紅了臉,頭頂幾乎要冒出熱氣:“這……這個……還是日后再議吧?!?br />
“這樣啊……”蕭宴遺憾地嘆了口氣。一旁的下屬們見狀紛紛別過臉,一副不忍直視的模樣。這戀愛的酸臭味。
突然,眾人神色驟變。蕭宴猛地握緊佩劍,厲聲喝道:“誰?誰在那里?”
……
蕭宴一聲怒喝劃破山林寂靜。
不多時,樹叢沙沙作響,一隊人馬從里頭鉆出來。這群人衣著雜亂,形貌丑陋,領(lǐng)頭的手持一把粗制濫造的破刀,結(jié)結(jié)巴巴地喊道:“此、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話未說完,蕭宴和楚寒已交換了個無奈的眼神——在這荒山野嶺竟也能遇上這等蹩腳劫匪。
“按老規(guī)矩辦?!背吐暤馈1娙寺勓阅醯厣㈤_陣型,兵刃出鞘的寒光驚飛了枝頭雀鳥。就像之前說的,這支為探查貴妃別院組建的隊伍,本就是當世武力的巔峰。若出現(xiàn)連他們都無法應(yīng)對的敵手,其他人來了也是累贅。
刀劍相撞的脆響卻讓楚寒驟然蹙眉。不對,這些“山賊”的招式太過老練,人數(shù)也遠超尋常匪幫。
“啊我發(fā)現(xiàn)了?!本驮谶@時,聾子高聲提醒,“這伙人根本不是什么山賊?!?br />
聞言楚寒心頭警鈴大作,旋身踹飛面前敵人,厲聲道:“有問題!留活口!”
“好?!敝車娜寺牭竭@話立馬應(yīng)聲。
“明白!”眾人齊聲應(yīng)和,刀劍在握的指節(jié)微微泛白。
然她喝令剛落,異變陡生。
……
在楚寒的右前方,一伙“山賊”已將蕭宴團團圍住,刀光閃爍,殺意凜然。楚寒剛欲上前支援,卻見另一名山賊猛然朝她撲來——
一股強大的壓迫感驟然襲來,瞳孔一縮,她心中警鈴大作。
是魂爆!
然而為時已晚,陰氣已開始無聲壓縮,死亡的寂靜籠罩而下。
“阿寒!”蕭宴厲聲嘶吼,不顧抵在身前的刀鋒,瘋了一般沖向她。詭異的是,那些山賊竟紛紛避讓,任由他脫身。下一秒,他們卻調(diào)轉(zhuǎn)方向,以駭人的速度朝楚寒撲去!
蕭宴目眥欲裂,幾名下屬亦瞬間暴起,不顧楚寒“留活口”的提醒,劍氣橫掃,將山賊盡數(shù)斬滅,可終究遲了一步——
死死拽住幾欲沖入霧中的蕭宴,眾人面色慘白?;瓯诵靶藿g(shù),陰氣寂滅,殺人無形,從未有人能從中生還……
可突然——
“五雷正法!”
一聲清喝劃破死寂,刺目雷光驟然炸裂!黑霧潰散間,一道身影踏光而出,衣袂翻飛,竟是毫發(fā)無損的楚寒。
蕭宴此刻渾身脫力,踉蹌著幾乎跪倒。而周圍的下屬早已目瞪口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