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在哪里？”

  再次睜開眼，楚寒有些茫然地看向周圍。觸目所及是簡陋的土坯墻，身下是鋪著干草的硬板炕，空氣中彌漫著柴火和草藥混雜的氣味。我這是在哪里？

  “姑娘，你醒了?！币粚γ嫒荽认?、衣著樸素的老夫婦聞聲掀開布簾走了進(jìn)來，關(guān)切地看著她。

  楚寒沒有立刻回答，她迅速閉眼，記憶如潮水般涌入腦海。是了，她想起來了！自己似乎進(jìn)入了一片幻境之中。

  印象中，當(dāng)時……她正和灼華、阿惹幾位前輩，以及蕭宴、蘇大嘴等人，在試驗一種結(jié)合了上古符箓與金球能量的新術(shù)法，意圖更有效地探測和屏蔽拜神教那種“黑線”的侵蝕。術(shù)法啟動的瞬間，能量似乎產(chǎn)生了奇異的共鳴，將他們一行人引入了一個突然出現(xiàn)在官道旁的神秘山谷前。那山谷云霧繚繞，入口的方向竟與返回上京城的方向驚人地相差不大。出于探查本能，他們決定進(jìn)去一探究竟，然后……不知怎么，自己就失去了意識，再醒來，便已身處這陌生的環(huán)境。

  摸了摸自己依舊有些劇痛的額頭，楚寒心中不由有些懊惱。這幻境來得太過蹊蹺，是術(shù)法意外，還是那山谷本身就有問題？她迅速感知周身，發(fā)現(xiàn)除了自己，并無其他人進(jìn)入這里的跡象。蕭宴他們呢？是分散到了別處，還是根本未被卷入？

  “也不知道這里時間與外界流速有無不同……”這個念頭讓她心頭一緊，若是在此耽擱太久，外界不知會生出何等變故，只希望不要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下場。

  思緒千回百轉(zhuǎn)，楚寒目光微沉。這時，那對老夫婦見她久久不語，又好奇地問：“姑娘，你這是怎么了？可是摔著哪里了？”

  楚寒這才反應(yīng)過來。既然身處幻境，驚慌失措毫無用處，當(dāng)務(wù)之急是順著劇情走下去，找到這里的核心（陣眼），才能破局而出。

  她臉上立刻露出一抹略顯虛弱卻溫和的笑容，對老夫婦回應(yīng)道：“沒事。多謝二位老人家關(guān)心，只是剛醒過來，有些迷糊?！?br />
  老夫婦見她開口，笑逐顏開：“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老翁接著問道：“姑娘你是哪里人氏?。吭趺磿灥乖谶@荒郊野嶺的？”

  楚寒心思電轉(zhuǎn)，面上不露分毫：“我？我呀，是京城人。”

  “京城？”老夫婦對視一眼，臉上皆是茫然，“那是什么地方？”

  此言一出，楚寒心中凜然！這里的人竟然沒有京城的概念？她暗自將這條信息記下，作為理解此方幻境背景的重要線索。同時從善如流地改口道：“哦，京城那是俺們村的名字，小地方，想必二位沒聽說過?！?br />
  老夫婦這才“哦”了一聲，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老嫗接著道：“不過這附近老漢我也算熟悉，沒聽說有個叫‘京城’的村子啊。那大妹子你應(yīng)該是從很遠(yuǎn)的地方來的吧？”

  楚寒聞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既未承認(rèn)也未否認(rèn)。

  老夫婦見狀，互相看了看，最后由老翁開口道：“那……姑娘你既然孤身一人，又無處可去，不如和我們一起去一個地方吧？”

  楚寒一聽這話，心道：來了！幻境中的劇情開始了！她非但不抗拒，反而干脆地問道：“去哪里？”

  老翁抬手指向東方，臉上帶著一絲希冀與不確定：“東邊。聽說……那邊有個能躲災(zāi)的地方?！?br />
  躲災(zāi)？楚寒眸光一閃。這似乎正是關(guān)鍵所在。

  “好，我和你們一起去。”

  她利落地應(yīng)下，起身下炕。無論前方是陷阱還是線索，她都只能前行。唯有深入這幻境，才能找到離開的鑰匙。而“東邊”和“躲災(zāi)”，無疑是她此刻最重要的方向。

  ……

  楚寒利落地應(yīng)下同行，簡單整理了一下（幻境賦予的）粗布衣物，便隨著這對老夫婦上了路。他們沿著一條蜿蜒的土路向東而行，沿途景色荒涼，偶爾能見到廢棄的田舍，顯得人煙稀少。

  一路上，楚寒看似隨意地與老夫婦閑聊，實則明里暗里都在打聽他們即將要去的那個地方的信息。

  “老人家，您說的那個能‘躲災(zāi)’的地方，究竟是個什么樣的去處?。柯犞π醯??！背?dāng)v扶著步履有些蹣跚的老嫗，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好奇。

  老翁嘆了口氣，渾濁的眼中流露出復(fù)雜的情緒：“那地方啊……聽說很特殊。跟咱們這外面兵荒馬亂、妖魔橫行不一樣，那里……據(jù)說是個能讓人和妖和平共處的世外桃源。”

  人妖共存的世外桃源？楚寒心中一動。這設(shè)定與她所知的外界截然不同。在外界，人與妖、與邪祟大多處于對立狀態(tài)，即便有少數(shù)共存的特例，也絕無可能形成“桃源”。

  也因此初聞此言，楚寒第一反應(yīng)這怕不是拜神教陰謀。

  于是楚寒故作驚訝：“人和妖……真能住到一塊兒去？不打起來嗎？”

  “起初誰信呢？”老嫗接話道，聲音沙啞，“但逃到那邊的人都說，那里有規(guī)矩，有大本事的人……或者妖……守著，誰也不能壞了那里的安寧。只要能進(jìn)去，就能避開外面的戰(zhàn)亂和……那些專門捉拿我們的人?！?br />
  “捉拿……你們？”楚寒敏銳地抓住了老嫗話語中的關(guān)鍵，目光落在老夫婦那與尋常農(nóng)夫農(nóng)婦并無二致的面容上，一個猜測浮上心頭。

  老夫婦沉默了一下，互相看了看，似乎在下定決心。最終，老翁壓低聲音，帶著幾分坦然與無奈道：“姑娘，看你是個心善的，也不瞞你了。我們老兩口……其實是半妖?！?br />
  他撩起自己花白的頭發(fā)，露出耳后一片若隱若現(xiàn)的、不同于人類膚質(zhì)的細(xì)密鱗片?！巴饷媸赖纴y，像我們這樣的，不是被當(dāng)成妖怪打死，就是被一些邪門歪道抓去煉藥煉器……實在活不下去了，才想著去東邊碰碰運氣?！?br />
  老嫗也苦笑道：“聽說那地方，不看你是人是妖，還是半妖，只問你愿不愿意守那里的規(guī)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