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門極其危險的秘術，稍有不慎就會兩敗俱傷。但眼下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趙羽的意識穿透層層迷霧，終于進入了周翰的精神世界。

  眼前的景象讓他倒吸一口冷氣。

  這里不是什么美好的夢境，而是一片血腥的地獄。斷壁殘垣間散落著無數(shù)尸體，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遠處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聲，仿佛有什么怪物正在接近。

  趙羽看到了蜷縮在廢墟中的周翰，這個平日里目中無人的紈绔此刻就像一個無助的孩子，瑟瑟發(fā)抖地望著四周。

  “周翰?！壁w羽輕聲喚道。

  周翰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希望，隨即又變成了恐懼。

  “你也被困在這里了？”周翰聲音顫抖，“我們都要死在這里…那些怪物…它們…”

  “不要怕，這只是你的記憶。告訴我，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周翰的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但在趙羽溫和的目光鼓勵下，他開始斷斷續(xù)續(xù)地講述起來。

  原來三日前，周翰聽說城南出現(xiàn)了一樁奇案，便帶著幾個狗腿子前去看熱鬧。那里原本是一處民居，住著一戶普通的農(nóng)家，但當衙役破門而入時，卻發(fā)現(xiàn)了令人作嘔的景象。

  一家五口全部死于非命，死狀極其恐怖。每個人身上都布滿了齒痕和抓痕，仿佛被什么野獸撕咬過。更詭異的是，這些尸體都保持著生前的姿勢，有的在吃飯，有的在睡覺，就好像死亡來臨時他們毫無察覺。

  “最恐怖的是…”周翰的聲音幾乎聽不見，“它們的眼睛…都沒有閉上…就那么瞪著…瞪著…”

  趙羽感到一陣寒意，但還是耐心地繼續(xù)引導：“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有一個人出現(xiàn)了?！敝芎埠鋈惶ь^看著趙羽，眼中露出了復雜的神色，“是你的朋友…那個叫望月的?！?br />
  趙羽心中一震，表面卻保持鎮(zhèn)定：“你確定是他？”

  “確定…我見過他幾次，在酒樓里?！敝芎颤c頭，“但是…但是他變了…變得好可怕…”

  隨著周翰的講述，那天的場景在精神世界中重現(xiàn)。趙羽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廢墟中走出，正是望月。但此時的望月與之前判若兩人，眼中沒有絲毫人性的光芒，只有冰冷的殺意。

  更讓趙羽震驚的是，望月的身后還跟著幾個詭異的身影，那些人走路的姿勢僵硬，就像…就像傀儡一樣。

  “他看到我了?！敝芎驳穆曇魩е耷?，“他朝我笑了…那個笑容…我永遠忘不了…”

  趙羽看到望月緩緩轉(zhuǎn)身，嘴角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那雙原本清澈的眼眸此刻變得血紅，仿佛地獄中的惡鬼。

  “小公子，看到不該看的東西了呢?！蓖碌穆曇袈犉饋磉€是原來的模樣，但語調(diào)卻變得陰森恐怖，“不過沒關系，很快你就會忘記一切的?！?br />
  趙羽看著這一幕，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深。這還是那個在叢林中與自己并肩作戰(zhàn)的望月嗎？那個愿意為了保護同伴而受傷的望月？

  正當他想要仔細觀察時，眼前的景象忽然一變。

  他看到了一個更加讓人震驚的畫面——那是自己擊殺沈云起的那個夜晚。

  月黑風高，趙羽手中的劍閃著寒光，沈云起倒在血泊中，生機全無。而在不遠處的陰影中，一個身影正在默默觀察著這一切。

  那個人正是周翰。

  “你從一開始就在跟蹤我？”趙羽的聲音帶著一絲憤怒。

  周翰縮了縮脖子，支支吾吾地說：“我…我只是好奇…你一個蜀山弟子，怎么會和那些江湖人混在一起…”

  “所以你就派人跟著我？”

  “不是派人…是我自己。”周翰的聲音越來越小，“我從小就練過一些輕功，雖然不精，但跟蹤還是可以的…”

  趙羽冷笑一聲，但隨即想到了什么：“那你知道我殺沈云起的原因嗎？”

  “知道一些?！敝芎怖蠈嵉攸c頭，“沈云起確實該死，他做的那些事…就算你不殺他，我也想找個機會除掉他。”

  這倒是出乎趙羽的意料。他原本以為周翰是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紈绔，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見識。

  “那你接近我是為了什么？”

  周翰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因為我覺得…你和其他蜀山弟子不一樣。你有自己的想法，不會被那些陳腐的規(guī)矩束縛?！?br />
  他的話讓趙羽陷入了沉思。原來這個看似簡單的紈绔子弟，心思竟然如此復雜。

  就在這時，精神世界中忽然傳來一陣陣恐怖的笑聲。

  “桀桀桀…想要窺探我的秘密嗎？”

  一個血紅的身影出現(xiàn)在廢墟之上，正是那個變了模樣的望月。但此刻的他更加恐怖，渾身散發(fā)著濃重的煞氣，雙眼如同兩團鬼火。

  “趙羽…沒想到你也來了。”望月的聲音帶著詭異的回音，“正好，省得我再去找你了。”

  趙羽立刻警覺起來，這個望月顯然不是本體，而是留在周翰記憶中的某種印記。但即便如此，其威脅性也不容小覷。

  “你到底是誰？”趙羽質(zhì)問道，“真正的望月去哪里了？”

  “桀桀桀…誰說我不是望月？”血紅身影獰笑著，“我就是望月，只不過是獲得了新生的望月。不再被那些愚蠢的道德束縛，不再為了所謂的正義而束手束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