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將領似乎也注意到了城樓上的動靜,抬起頭,隔著老遠跟趙羽對視了一眼,然后竟然獰笑著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趙羽心里的火騰地就竄起來了。

  但還沒等他有所動作,城外忽然傳來一陣悠長的號角聲。

  那是北齊軍收兵的信號。

  那名將領看了趙羽一眼,勒轉(zhuǎn)馬頭,帶著殘余的騎兵往回撤。

  城墻上的守軍爆發(fā)出一陣歡呼。

  “守住了!”“守住了!”“老子還活著!”

  趙羽松開手里的弓,整個人像是突然被抽空了力氣,靠在城垛上大口喘氣。

  武飛雪站在旁邊,沉默了片刻,才開口:“你知道剛才那個北齊將領是誰嗎?”

  “誰?”

  “鐵木真的副將,巴圖?！蔽滹w雪說,“據(jù)說是草原上最能打的勇士之一?！?br />
  趙羽閉著眼睛:“那我今天算是長見識了?！?br />
  “他明天還會來。”

  “我知道?！?br />
  兩人沉默地站在城樓上,看著夕陽把整片戰(zhàn)場染成血紅色。

  王瑾這時候也爬上了城樓,手里拿著那份傷亡名冊,臉色難看得要命。

  “七殿下……”他張了張嘴。

  “傷亡數(shù)字我知道了。”趙羽沒睜眼,“你先下去休息吧,明天還有硬仗要打?！?br />
  王瑾猶豫了下,忽然問:“殿下,龍牙鎮(zhèn)……真的守得住嗎?”

  趙羽這才睜開眼,看向王瑾,忽然笑了:“你怕了?”

  王瑾被問得一愣。

  “怕就對了?！壁w羽說,“我也怕。但是怕有用嗎?沒用。所以我們只能硬著頭皮守下去?！?br />
  王瑾喉頭滾動了下,最后什么也沒說,轉(zhuǎn)身下了城樓。

  等他走遠了,武飛雪才開口:“你剛才那番話,是說給他聽的?”

  “算是吧?！壁w羽活動了下酸痛的肩膀,“那家伙雖然貪,但不算太蠢。既然他已經(jīng)上了船,那就別想跑了?！?br />
  武飛雪沒說話。

  趙羽轉(zhuǎn)過頭看著她:“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武飛雪頓了頓,“我在想你這個人到底有多少秘密?！?br />
  趙羽愣了下,隨即笑了:“很多。多到我自己都數(shù)不清了。”

  “比如那些陷阱,那些火油彈,還有那些改良過的床弩?！蔽滹w雪盯著他,“這些東西,不像是一個被發(fā)配邊疆的廢柴皇子能搞出來的?！?br />
  趙羽笑容漸漸收斂,沉默了片刻,才說:“武將軍,有些事情,還是別問得太清楚比較好?！?br />
  “為什么?”

  “因為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險?！壁w羽認真地看著她,“你相信我,我不會害龍牙鎮(zhèn)的百姓,這就夠了?！?br />
  武飛雪盯著他看了很久,最后點了點頭:“好。”

  趙羽松了口氣,正要說點什么,忽然感覺到懷里的玉佩微微發(fā)燙。

  他臉色一變,下意識按住胸口。

  “怎么了?”武飛雪立刻察覺到不對。

  “沒事?！壁w羽勉強笑了笑,“可能是累了,有點心慌?！?br />
  武飛雪狐疑地看著他,但最后還是沒多問:“那你早點休息?！?br />
  “好?！?br />
  等武飛雪走遠,趙羽這才從懷里掏出那塊玉佩。

  玉佩表面浮現(xiàn)出一行小字:一個月后,望月谷,生死決戰(zhàn)。

  趙羽瞳孔猛地一縮。

  是那個老道士!

  那個自稱要收他為徒,實際上卻對他的星宮師體質(zhì)圖謀不軌的瘋老頭!

  趙羽握緊玉佩,額頭青筋暴起。

  一個月……

  他只有一個月時間。

  一個月后,他要么死在望月谷,要么……

  要么找到第一代國師留下的寶藏,掌握足夠的力量活下去。

  可現(xiàn)在龍牙鎮(zhèn)還在打仗,北齊軍虎視眈眈,他根本抽不出時間去尋找什么寶藏!

  “操?！壁w羽低聲罵了一句,把玉佩塞回懷里。

  麻煩真是一件接一件。

  當天夜里,龍牙鎮(zhèn)難得安靜。

  北齊軍扎營修整,城墻上的守軍也換了一撥人,剩下的士兵趴在城樓角落里,倒頭就睡,連鋪蓋都來不及展開。

  趙羽坐在城樓的小屋里,面前攤開一張破舊的羊皮地圖,上面密密麻麻標注著龍牙鎮(zhèn)方圓百里的地形。

  他盯著地圖看了很久,手指最后停在一處標記著“望月谷”的位置。

  望月谷,在龍牙鎮(zhèn)西北三百里外,是一片荒無人煙的戈壁灘邊緣,據(jù)說那里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