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步步為營
此后時日,華克勤一面佯裝為晉商謀取諸般利益,示好以安其心;一面暗自將晉商種種不法罪證,詳加記錄。而后,借助特勤組成員之手,將所錄罪證,一一交予蔣瓛。
晉商與士紳豪族暗自觀望多時,見錦衣衛(wèi)雖人數(shù)眾多,卻未興大獄,亦無明顯針對之舉,恰似平常巡察,心中大石漸落,皆松了一口氣。
一日,晉商代表親赴華克勤府邸求見。
華克勤迎入,賓主坐定,茶盞方舉,晉商代表便神色凝重,低聲開言:“華大人,我等商隊欲出關(guān)營商,然現(xiàn)今局勢復(fù)雜,諸多不便。久聞大人德厚威高,還望大人賜下文書,稍作掩護?!?br />
華克勤心下了然,面上卻不露聲色,微微皺眉道:“如今邊關(guān)戰(zhàn)事未息,朝廷對出關(guān)諸事監(jiān)管甚嚴,此舉恐有不妥。”
晉商代表賠笑道:“大人明鑒,我等商隊一向奉公守法,此次不過是所運貨物略雜,若無大人相助,恐難順利出關(guān)。大人援手,實乃解我等燃眉之急,我等日后定有厚報?!?br />
實則,晉商欲借華克勤文書之便,私將走私物資偷運出關(guān),以資敵獲利。
華克勤心中暗忖,此等叛國行徑,必當嚴懲,然時機未到,不可打草驚蛇。
遂佯裝猶豫,片刻后道:“既如此,看在往日情分,本官可修一文,權(quán)且一試。但諸位行事,切不可張揚,以免惹來麻煩?!?br />
晉商代表大喜,連聲道謝:“大人放心,我等自會小心。大人高義,我等沒齒難忘。”
言罷,匆匆告辭而去。
華克勤望著其背影,目光漸冷,深知此乃獲取晉商罪證之良機,旋即暗中部署,一面準備文書,一面著人密切監(jiān)視晉商動向,以待時機成熟,將此等叛國之徒一網(wǎng)打盡。
晉商代表告辭離去,華克勤神色凝重,知事已刻不容緩。
當即喚來特勤組成員,低聲而厲色吩咐道:“速往關(guān)外,告知晉王朱棡,晉商欲借我所給文書,私運走私物資出關(guān)資敵。令其于關(guān)外要道,設(shè)伏阻截,切不可讓奸商陰謀得逞。”
特勤組成員領(lǐng)命,不敢有絲毫耽擱,快馬加鞭,日夜兼程奔赴關(guān)外。
一路曉行夜宿,風塵仆仆,終至晉王營帳。
入營后,特勤組成員將華克勤所托之事,詳盡稟明。
晉王朱棡聞之,怒目圓睜,拍案而起:“此等奸商,竟敢通敵資敵,實乃罪大惡極!”
當即點齊精銳兵馬,親自部署。
朱棡深知走私物資出關(guān),必選隱秘之路。
遂遣斥候四下探查,掌握晉商商隊行蹤后,于必經(jīng)之險要山口設(shè)下埋伏。
命弓弩手隱于兩側(cè)山林,刀斧手埋伏于谷中,只待商隊入彀。
諸事安排停當,晉王朱棡靜候晉商商隊前來。
而此刻,華克勤在晉地,亦持續(xù)關(guān)注事態(tài)發(fā)展,與晉王里應(yīng)外合,只待晉商商隊踏入陷阱,便可將其一網(wǎng)打盡。
晉商與士紳豪族見華克勤果賜文書,且將下方官員一一打點妥當,心中竊喜,以為奸計得逞。
遂暗中相約,齊聚于一處隱秘莊園,欲提前慶賀此番通敵資敵之“生意”必獲厚利。
是日,莊園之內(nèi),張燈結(jié)彩,絲竹之聲隱隱傳出。
晉商與士紳豪族身著華服,面泛得意之色,往來穿梭,舉杯相慶。
一人舉杯高頌:“此番多得華大人相助,我等諸事順遂,這一單生意,定能大賺特賺,往后富貴可期啊!”
眾人轟然應(yīng)和,笑聲四溢,仿佛那無盡錢財已然入囊。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眾人愈發(fā)忘形。
有士紳捋須笑道:“想那朝廷上下,皆被我等蒙在鼓里,待物資運出邊關(guān),韃靼得了好處,我等亦賺得盆滿缽滿,豈不妙哉!”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盡顯貪婪丑態(tài)。
卻不知,華克勤表面相助,實則已布下天羅地網(wǎng)。
晉王朱棡正于關(guān)外厲兵秣馬,只待商隊現(xiàn)身便將其截獲。
而錦衣衛(wèi)在晉地亦暗中監(jiān)視,只等最佳時機,便將這群叛國之徒一舉拿下。
此刻,莊園內(nèi)的晉商與士紳豪族沉醉于虛幻的美夢之中,對即將降臨的災(zāi)禍渾然不覺。
席間,有晉商面露憂色,心下難安,開口道:“當下晉王正于關(guān)外鏖戰(zhàn),倘若正巧撞上我等商隊,屆時恐難自圓其說,諸位以為如何是好?”
一晉商哂笑,擺手道:“汝真乃杞人憂天。沿途路線與駐軍布防,我等早詳加探明,與晉王駐軍之地,并無交集??v有探哨游弋,亦絕難覆蓋如此廣袤區(qū)域,無需過慮?!?br />
有士紳豪族聞言,神色凝重道:“此情形雖或有之,然幾率頗微。目下最要者,乃韃靼交接之人,切莫生出意外。今韃靼與大明戰(zhàn)事正酣,倘若彼等心生怯意,不來接貨,節(jié)外生枝,此方為變數(shù)所在?!?br />
此言一出,眾人皆陷入沉默。
誠如所言,彼等雖與韃靼達成交易、幾經(jīng)磋商,然當下韃靼正遭三王三路大軍圍攻,自顧不暇。
此次涉及金鐵交易,韃靼即便有心,敢否派人前來,實未可知。
眾人心中皆暗自期望,韃靼能有此膽氣,不至令此番謀劃付諸東流。
畢竟,他們已深陷其中,成敗全系于此番交易能否順利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