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陣前，納哈出怒目向劉益質(zhì)問道：“劉益，汝究竟何意？口口聲聲言要處置，卻未見絲毫舉動，這聯(lián)盟，汝還想不想維系下去？”

  劉益賠笑道：“哎，太尉息怒。此事我尚在徹查處置當(dāng)中。此等事須得問個明白，我亦不能平白冤枉了麾下之人，太尉以為然否？”

  納哈出聞罷，冷笑數(shù)聲：“劉益，你莫不是當(dāng)我是那懵懂愚人？照你所言，莫非要說是我部下尋釁于你，反倒是我等不知廉恥了？”

  劉益忙道：“我可未曾言是太尉之人尋釁。然凡事皆有因果，這前因后果總得查個水落石出，否則我何以服眾？

  若我麾下人心離散，這周遭之地又該如何一統(tǒng)？往后又拿什么抵御常孤雛？”

  納哈出見狀，心下已然明白，料定劉益此舉不過是為袒護麾下之人，故而在此東拉西扯。

  既已看透，納哈出便覺無需再給劉益留情面，遂厲聲道：“劉益！今日你若不給我個滿意交代，我便踏平你這座邊關(guān)城池，全當(dāng)是你給我的賠禮！哼！”

  劉益望著納哈出所率五萬雄兵，心內(nèi)難免焦灼，然面上卻仍作從容之色，似這五萬兵馬，并未被其放在眼中。

  納哈出本料想劉益定會驚慌失措，乃至跪地求饒，豈料眼前劉益竟不為所動。

  納哈出心中大惑，實不知劉益何來這般底氣，莫非其暗中有所依仗？

  恰在納哈出欲給劉益來個下馬威，正欲揮師攻城之際，其手下快馬加鞭，急至納哈出身畔，稟道：“太尉大人，大事不妙！常孤雛已率軍突襲我邊關(guān)！”

  嗯？？？！

  納哈出聞此，頓時大驚失色，連聲道：“不可能，絕無此理！劉益這邊我正欲攻打，他怎敢貿(mào)然襲我邊關(guān)？他哪來這許多兵馬？”

  納哈出麾下之人稟道：“太尉大人，探子急報，常孤雛率兩千遼東衛(wèi)及一萬遼東軍已至城下，我軍將士正拼死堅守。

  一旦城池有失，敵軍便可長驅(qū)直入，部落不知又要損失多少牲畜財物?！?br />
  納哈出怒目圓睜，雙拳緊握，恨得咬牙切齒，狠狠瞪了對面劉益一眼，厲聲道：“劉益，今日本太尉念在聯(lián)盟情分，暫且饒你這遭。

  若再有下次，休怪我翻臉無情！”

  言罷，猛地掉轉(zhuǎn)馬頭，率五萬士卒，匆匆撤離邊境。

  待納哈出之軍隱于地平線外，劉益終是長舒一口氣。

  設(shè)若常孤雛攻打納哈出城池之訊稍晚傳來，他劉益怕是當(dāng)真要與納哈出短兵相接了。

  納哈出率軍火急回援，然為時已晚。

  常孤雛已然將一座城池攻陷。

  其麾下士卒四處擄掠，牛羊牲畜、金銀財物被席卷而去，車載斗量，不可勝數(shù)。

  城中一片狼藉，百姓叫苦不迭。

  納哈出見城中此般慘狀，對百姓疾苦竟無半分顧念。

  見他面色陰沉，冷冷吩咐手下：“速去清點余下錢財牲畜，看看此番折損幾何。”

  至于城中百姓流離失所、哀鴻遍野之景，仿若皆與他無關(guān)，一心只念著財物損失。

  納哈出麾下眾人領(lǐng)命之后，竟起了歹念，私下商議對那剛遭兵禍之災(zāi)的百姓二次敲詐勒索。

  他們趁火打劫，或威逼百姓交出僅存財物，或強征其家中牲畜。

  百姓苦不堪言，哭嚎之聲不絕于耳。

  而納哈出聞知此事，卻置若罔聞。

  只一心關(guān)注錢財牲畜的清點數(shù)目，對下屬惡行不加阻攔，任由其肆虐百姓。

  于納哈出而言，這些尋常百姓若螻蟻草芥，皆為低賤之輩。

  百姓所遭損失，在他眼中無足輕重，全不掛懷。

  他滿心所系，唯百姓能否按時完稅而已，視百姓死活如敝履，盡顯其冷酷與無情。

  納哈出治下，百姓苦不堪言，怨聲載道。

  常孤雛此番劫掠，雖席卷大量牲畜財物而去，卻未行屠城之舉。

  城中百姓雖免卻身死之禍，然經(jīng)此一劫，生計艱難，財物一空，對納哈出之無能與不顧民生更是憤恨難平。

  每日里，街巷間皆充斥著百姓的悲嘆與咒罵，往昔安寧之態(tài)不復(fù)，唯余一片蕭索與怨憤之氣。

  平日里，百姓生計便已捉襟見肘，常孤雛掠走牲畜后，生活愈發(fā)困窘不堪。

  偏納哈出依舊橫征暴斂，無情壓榨，致使百姓日子窘迫至極，舉步維艱，每一日皆在饑寒交迫與愁苦無奈中煎熬。

  蒙元百姓并未將怨懟加諸常孤雛身上。

  常孤雛往昔曾有屠戮部落之舉，此次雖掠走牲畜財物，卻未行屠城之事。

  他們便覺僥幸萬分，已是上天眷顧。

  昔日之時，漢人沉淪于社會底層，即便同為底層之蒙人，亦對漢人滿心鄙夷，不屑一顧。

  如今時移世易，局勢兩極反轉(zhuǎn)，此般變遷，實乃時勢使然，其間因果循環(huán)，怨不得旁人。

  納哈出麾下有人進言，力主報復(fù)常孤雛，以雪此番劫掠之恥。

  然納哈出聽聞，臉色瞬間陰沉。

  常孤雛往昔之狠辣與強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