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8章 權(quán)力運作,韓月被釋放
應(yīng)天府的東宮,青瓦覆頂,飛檐翹角隱在晨光里。
呂氏坐在窗邊,手里捏著剛收到的字條,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
那字條上只寥寥數(shù)字,卻說清了韓月在高麗海面被藍玉所擒的事。
她猛地將字條揉成團,扔在炭盆里,火苗“噼啪”竄起,將紙團吞得干干凈凈。
旁邊侍立的嬤嬤見她臉色難看,忙低聲道:“娘娘,這事……”
“慌什么!”呂氏打斷她,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急,“韓月不能出事,這是允炆將來就藩高麗的關(guān)鍵一步,走差了,滿盤皆輸!”
她起身踱了兩步,鳳袍的下擺掃過地面,帶起輕微的聲響。
窗外的石榴樹剛抽出新葉,嫩得發(fā)亮,可呂氏眼里半點賞玩的心思也無。
“去,把信傳給江南那幾位大人,”她回頭,眼神銳利如刀,“讓他們想辦法。藍玉雖然剛硬,但官場的路數(shù)他未必都懂。先想法子把韓月從他手里轉(zhuǎn)出來,換個地方看管?!?br />
嬤嬤點頭應(yīng)著,正要退下,又被呂氏叫住。
“還有,”呂氏語氣更沉,“立刻給韓月造個新身份,要干凈,要合情理,讓人挑不出錯處。
就說是江南哪家被牽連的良家女子,誤打誤撞卷進了白蓮教的事里。
身份文書、鄰里證詞,都得備齊了,半點馬虎不得!”
她走到案前,拿起一支筆,卻沒蘸墨,只是捏著筆桿道:“告訴他們,這事辦不好,不單是韓月保不住,咱們在江南的根基,還有允炆的將來,都要受連累。讓他們掂量著辦!”
嬤嬤連聲應(yīng)是,快步退了出去。東宮的殿內(nèi)又靜了下來,只剩下呂氏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屋子里來回響著。
她望著窗外的天空,云層薄薄的,像蒙著一層紗。
這應(yīng)天府的天,看著平靜,底下的暗流卻從來沒停過。
韓月這顆棋,絕不能折在這里。
江南那幾位官員得了東宮的信,不敢耽擱。
為首的是蘇州知府張大人,原是呂氏同鄉(xiāng),這些年靠著東宮的勢,在江南地界站穩(wěn)了腳跟。
他連夜叫了同派系的常州通判、松江鹽運使等幾人到府中議事。
“諸位,東宮的意思,想必都清楚了,”張大人坐在上首,手指敲著桌面,“那韓月姑娘,是皇孫將來的要緊人,如今落在藍玉手里,咱們得把人撈出來,還得做得干凈?!?br />
常州通判是個瘦高個,摸了摸山羊胡道:“藍玉是開國大將,性子剛愎,眼里揉不得沙子,硬來怕是不成。”
松江鹽運使接口道:“硬的不行,便來軟的。藍玉雖在軍中說一不二,但軍需糧草,多少要過江南的手。咱們尋個由頭,給他送些好處,再托人說項,未必不能通融?!?br />
張大人點頭:“鹽運使這話在理。只是送好處得找對門路。藍玉帳下有個參軍,姓劉,是我故人之子,聽說在藍玉面前還算得用。我這就修書一封,讓他在藍玉跟前遞句話,就說那批被擒的人里,有個江南富商的女兒,是被白蓮教擄去的,家里愿出重金贖人,只求將軍開恩?!?br />
“身份的事呢?”常州通判追問,“總得有憑有據(jù),不然藍玉怎會信?”
“早已安排了,”張大人道,“我已讓人在蘇州府造了文書,韓月便是蘇州富戶韓家的三小姐,去年隨父去高麗經(jīng)商,遇上海盜,就此失蹤。韓家在本地有聲望,鄰里證詞、商鋪賬冊都備齊了,任誰來查,也查不出破綻?!?br />
幾人又商議了一陣,定下了章程:先讓劉參軍在藍玉面前吹風(fēng),再由韓家“親屬”帶著文書去水師營中認親,同時備好一車金銀綢緞,說是“謝禮”,實則打點。
次日,劉參軍果然在藍玉面前提起此事,只說那女子身世可憐,家中父母急得快瘋了,江南官員也遞了話,望將軍念在她是良家女,從輕發(fā)落。
藍玉本就對韓月的身份存疑,見有江南官員作保,又有板上釘釘?shù)奈臅?,雖仍有幾分疑慮,卻也松了口,只說先將人移交地方官府看管,待查明屬實,便可釋放。
江南派系的官員見第一步成了,忙趁熱打鐵,讓韓家“親屬”去官府認了人,又將那車財物送進了藍玉營中。
不多時,韓月便從水師營轉(zhuǎn)到了蘇州府衙的“優(yōu)待”牢房里,只待風(fēng)聲過后,便可脫身。
這江南官場的運作,如流水般順暢,外人瞧著,只當(dāng)是一樁尋常的認親案,誰也不知其中藏著東宮的大計。
遼東特勤組的人得了信,星夜趕到水師營。
見了藍玉,也不繞彎子,開門見山便道:“藍將軍,那韓月姑娘,你怎就放了?”
藍玉正坐在案前看軍報,聞言抬頭,眉頭一皺:“江南官員作保,文書齊備,說是良家女子被牽連,放了有何不妥?”
那特勤組的人冷笑一聲:“將軍好糊涂!這女子來歷不明,偏生江南官場急著保她,其中定有蹊蹺。你如今放了她,將來若出了岔子,朝廷那邊怪罪下來,將軍擔(dān)待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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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玉一怔,心里咯噔一下。
他本就對這事存著幾分疑慮,只是架不住江南官員軟磨硬泡,又有劉參軍在旁勸說,才松了口。
此刻被特勤組的人點破,頓時驚出一身冷汗——是啊,韓月若真是尋常女子,怎會勞動?xùn)|宮派系如此費心?
自己這一步,怕是走得太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