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偏殿，陽光傾瀉而下，照在凌皓的臉上，映出他蒼白中透著一絲病態(tài)的紅暈。

  他瞇了瞇眼，似是不適應這突如其來的光亮。

  回廊盡頭，早已候著的一隊侍衛(wèi)整齊列隊，為首的將領見到三人，立刻單膝跪地：

  “參見陛下，參見鳳王爺、鳳小姐！”

  凌皓腳步未停，徑直從將領身旁走過，淡淡道：

  “起來吧?！?br />
  將領一愣，下意識看向鳳王爺。

  鳳王爺微微頷首，將領這才起身，快步走到前方引路。

  一路上，宮人們見到凌皓，紛紛跪地行禮，眼中卻滿是驚疑與惶恐。

  凌皓視若無睹，只是目光堅定地望向前方。

  很快，一行人來到大殿外。

  殿門緊閉，隱約能聽到里面朝臣們的議論聲。

  凌皓在殿門前停下，深吸一口氣，忽然轉(zhuǎn)身看向鳳王爺：

  “鳳逸軒，朕還有最后一個問題?！?br />
  鳳王爺挑眉：“陛下請說。”

  凌皓直視他的眼睛，一字一頓：

  “若當初婉婉沒有中毒身亡，若我早些行了封后大典，今日這一切，是否就不會發(fā)生？”

  鳳王爺沉默片刻，緩緩搖頭：

  “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br />
  凌皓笑了，笑容中帶著釋然：

  “是啊，沒有如果。”

  他轉(zhuǎn)身，推開殿門，大步走入殿中。

  殿內(nèi)，原本嘈雜的議論聲戛然而止。

  眾臣見到凌皓，紛紛跪地行禮，但大多人都忍不住，偷偷將視線看向皇帝身后跟著走進來的另兩道身影。

  凌皓一步步走上玉階，在龍椅前站定。

  他沒有立刻坐下，而是環(huán)視眾人，聲音平靜卻清晰：

  “諸位愛卿，朕御極多年，夙夜憂勤，奈何天不佑我，既乏子嗣，又纏沉疴。

  幸而皇貴妃近日有妊，已逾月余，或可慰宗廟之望。

  然朕體羸弱，恐難親見麟兒誕育，每思及此，五內(nèi)如焚。

  倘天不假年，朕必先為社稷計。

  一字并肩王忠勤體國，才略超群，可托大事。

  若朕不幸早崩，當命其總領朝政，輔佐幼主，以安天下。

  望鳳王念先帝之情，存周公之心，勿負朕之重托。”

  凌皓話音落下，大殿內(nèi)一片死寂。

  朝臣們面面相覷，誰也沒想到，皇帝會突然親自出來宣布這樣的決定。

  尤其是那些還存有僥幸心理的朝臣們。

  他們的目光在龍椅上的凌皓與丹墀下的鳳王爺之間來回游移。

  御史大夫于敏突然出列，笏板在袖中微微發(fā)顫："陛下，皇貴妃有孕卻為喜事，但尚未知男女，如此重大決策恐需從長計議..."

  凌皓蒼白修長的手指撫過龍椅鎏金扶手，在眾人看不見的角度，指節(jié)早已泛白。

  他忽然劇烈咳嗽起來，竟咳得臉色潮紅，呼吸不暢。

  鳳婉不動聲色地遞上絲帕，然后為他扣背順氣，這才堪堪止住了咳嗽，同時也止住了那位尚書大人的話頭。

  "于愛卿，朕現(xiàn)在這個樣子，你覺得朕還有時間可以等嗎？"

  凌皓眼神銳利如刀，"還是說，你們心里有了比朕更好的人選？或者說，朕現(xiàn)在就連這點決斷的權(quán)力都沒有了？"

  大殿內(nèi)溫度驟降，眾臣噤若寒蟬。

  “陛下英明，臣等定會鼎力相助鳳王爺理政，以安社稷！”

  蘇逸率先跪地高呼，聲音洪亮如鐘。

  緊接著，陸遜、張良等一眾文臣紛紛出列，齊聲附和。

  “陛下，微臣還有一言，還請陛下決斷?！?br />
  “說！”

  凌皓面上沒什么表情，他只是抬了一下眼皮。

  御史大夫于敏再一次開口：“陛下，鳳王爺輔政，臣等定會鼎力相助，但我朝還有一位更適合輔政之人，還請陛下明鑒！”

  于敏跪在地上，整個人低伏在地，一副要死諫的樣子。

  凌皓的目光如冰刃般刺向于敏，殿內(nèi)的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他緩緩開口，聲音雖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哦？于愛卿倒是說說，還有誰比鳳王更適合輔政？”

  于敏額頭抵地，聲音發(fā)顫卻異常堅定：“回稟陛下，先皇次子翎王殿下。

  若由殿下輔政，既可安宗廟之心，又能堵天下悠悠之口——”

  “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