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再熱鬧一點
暮色剛?cè)就复凹?,傅桉正對著銅鏡梳著頭發(fā),客棧的銅鏡用的是菱花鏡,做得比普通銅鏡更精巧些,此時映出跳動的燭火,將她的側(cè)臉鍍上一層暖金。
忽有三聲叩門響,傅桉神色未變,像是早就猜到今夜會有人來訪,淡定地繼續(xù)梳著頭發(fā)。
“沒鎖門,進(jìn)來吧?!?br />
伴隨一聲開門聲響,傅桉并未回頭,而是理了一下衣角,隨手就拿起桌子上的銅剪利落截斷焦黑的燈芯,爆開的火星濺到桌上,伴隨著傅桉的聲音響起。
“花道友,好雅興?!?br />
來人正是花子衿,她似乎對傅桉準(zhǔn)確喊出自己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來人是我?!?br />
傅桉放下手中的銅剪,低低地笑了幾聲,“除了道友,這個久居所里怕是沒有人會對我好奇?!?br />
程伯山夜間早就睡了,被那些妖物偷偷吸食精氣。
程蘭茹的目標(biāo)是林晚林。
許淞和許甜甜定然是聽她的話,在屋子里老老實實的呆著。
其他客人,又沒什么對她有疑心的地方。
說完,傅桉倒了一盞茶,“道友想問什么?!?br />
花子衿見狀,也不再糾結(jié)為何傅桉如此確定來人是她,開口直接問道:“今日的夫婦與你相識,是什么來路?”
還沒等傅桉開口,花子衿又道:“別說是普通凡人,他們兩個人的身上都有鬼氣的味道?!?br />
傅桉聞言,聳了聳肩,“可他們兩個真的是普通的凡人?!?br />
“就是遇到過一些邪祟,被易道友和林道友所救,但還是沾上了邪祟的氣味?!?br />
易輕朝和林晚林兩個人也認(rèn)識那對夫婦?
花子衿皺眉,“好,那我再換一個問題?!?br />
“你是誰?!?br />
傅桉挑眉,有些好笑地在桌子上支著自己的下巴,“道友來我的屋子里,卻問我是誰?”
她笑了幾聲,伸手撥弄了一下發(fā)上的翠玉環(huán),“我名傅桉,道門易家人?!?br />
見花子衿又要說話,傅桉伸出食指虛虛壓在她的唇上,“花道友問了兩個問題,現(xiàn)下該到我了?!?br />
花子衿一時之間有些摸不清傅桉目的,但還是點了點頭,“傅道友請說。”
“過去的事情,對你真的這么重要嗎?”
花子衿愣了一下,幾乎是瞬間就反應(yīng)過來傅桉所說的,正是自己一直在苦苦追尋程伯山的事情,她用力的點了一下頭。
“重要,人的現(xiàn)在,就是由過去組成的?!?br />
她并不奇怪傅桉為什么會知道自己的事情,畢竟她花子衿從被帶回道門的那一天,就從不遮掩她想要尋找程伯山的行動。
世人說她癡,笑她憨,花子衿都不在乎。
從程伯山突然失蹤的那一天開始,花子衿就十分清楚地知道,她要找到程伯山。
這個念頭幾乎在年少時出現(xiàn)的那一刻,就成為了花子衿的執(zhí)念。
無關(guān)婚約,而是她花子衿,一定要找到程伯山。
傅桉見狀挑了挑眉頭,面前人的回答幾乎與她猜測的一樣。
平心而論,傅桉很喜歡這樣盯著目標(biāo),不管多難,不管世人如何看,都要一步步走向目標(biāo)的性格。
在傅桉的記憶里,易瓊枝就是這樣的性格。
所以傅桉喜歡易瓊枝,愿意給她一次機(jī)會。
因為這樣的性格,會讓傅桉在她們的的身上看到年少的自己。
這種感情并不是從她們的身上尋找傅桉自己的曾經(jīng)的樣子,而是傅桉曾經(jīng)就是這樣的人,她得到的是周邊人的肯定和善意,所以她也愿意交付一點善意。
畢竟如今的世道,想要做到堅守本心,并不容易。
更何況花子衿這樣的,曾經(jīng)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傅桉幾乎能想到她還在俗世間尋找程伯山的身影時,第一個月大家會說她有情有義,第二個月就會說她癡兒,三個月就是她瘋了。
并非是俗世間不好,只是人性本就如此。
哪怕是道門,也許也有不少人在后背偷偷笑話她。
傅桉點了點桌角,看著花子衿又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如果往日不可追,又或者舊人早就不是你認(rèn)識的那個舊人,你當(dāng)如何。”
這下,花子衿愣了一下。
傅桉抬眼看向花子衿,微微笑彎著眼睛,左側(cè)鼻梁上的那顆紅痣隨著她的笑在燭火下閃著亮,吸睛得很。
傅桉耐著性子,又問一遍,“花道友,你當(dāng)如何。”
花子衿默了片刻,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她抬頭看著傅桉,說話擲地有聲,“我要的不是往日,是問心無愧?!?br />
花子衿向前一步,“哪怕他是往事,哪怕他是舊人。”她走在傅桉的面前定下,身影被燭火在屋子里拉得長長的。
“我尋他,是我問心有愧?!?br />
“若他一人與俗世間蒼生相比,舊情不值一提。”
傅桉歪頭看向花子衿,后者的眼睛極亮,在燭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