辯機的話，像一道驚雷。

  在眾人腦海中炸開。

  非女武僧？

  這個詞，徹底顛覆了他們對那個女人的所有預(yù)設(shè)。

  房間里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云逍摩挲著下巴，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實力深不可測，地位尊崇到能動用城主私庫，又不是女武僧……

  他腦中一個最荒謬、也最大膽的念頭，不可抑制地冒了出來。

  他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不確定：“你們說……她有沒有可能……就是殺生？”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凌風(fēng)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指著云逍的鼻子，滿臉的難以置信。

  “你在想屁吃？”

  他嗤之以鼻，聲音都變了調(diào)。

  “櫻桃！你該不會真以為，阿鼻城的城主殺生大人，會閑得無聊跑到紅樓來嫖男人吧？”

  他越說越激動，仿佛自己的偶像受到了侮辱。

  “開什么玩笑！如果她是殺生，那我就是玄奘佛主！”

  “她看起來……她看起來只是一個平平無奇、需要人拯救的絕美女子罷了！對！我要拯救她！”

  凌風(fēng)一番慷慨陳詞，臉上寫滿了神圣的使命感，完全忘了自己剛才被嚇得屁滾尿流的樣子。

  “砰！”

  一聲悶響。

  佛子辯機面若冰霜地收回拳頭，緩緩在僧袍上擦了擦。

  凌風(fēng)捂著腦袋，眼冒金星地蹲了下去。

  緊接著冷月也給了他一拳。

  “不許對佛主無禮。”辯機冷冷地說道。

  隨即，她看向云逍，搖了搖頭：“但凌風(fēng)有一點說的沒錯，我也覺得不可能是殺生大人。”

  “殺生大人乃佛門至高，統(tǒng)御一城，我身為西域佛子，都未曾有緣得見真容。她又怎會親臨此地？”

  鐘琉璃也在一旁用力點頭，嘴里還塞著一塊牛肉干，含糊不清地附和：“對呀！如果她是那個壞女人殺生，不應(yīng)該先把我們打一頓嗎？現(xiàn)在留著我們，是想請我們過年嗎？”

  她單純的邏輯，卻意外地很有說服力。

  是啊。

  以殺生那種傳聞中殺伐果斷的性格，如果真是她，發(fā)現(xiàn)幾個外來者，不當(dāng)場超度了都算慈悲。

  怎么可能還留下十萬靈石的巨款？

  “看來是我想多了?！?br />
  云逍聳了聳肩，從善如流地放棄了這個猜測。

  “那么問題又繞回來了?！彼昧饲米雷樱瑢⒈娙说淖⒁饬χ匦吕卣?，“既然不是殺生，也不是女武僧。那她到底是什么？”

  凌風(fēng)的臉色變了又變，從蒼白，到漲紅，最后又化為一片煞白。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極其恐怖的事情，瞳孔都在收縮。

  “等一下……”

  他聲音干澀地開口，帶著一絲不易察uc察的顫抖。

  “如果她不是女武僧……”

  “那她一個女人，是怎么在這阿鼻城活下來，還爬到那么高的位置的？”

  這個問題，很關(guān)鍵。

  阿鼻城，女尊男卑。

  但這個“尊”，是特指“女武僧”這個階層。

  她們是城市的守護者，是規(guī)則的制定者，是力量的化身。

  一個沒有武僧身份的普通女人，在這里的地位，未必就比男人高到哪里去。

  “或許，她是某個大人物的親眷？”冷月猜測道。

  “不可能?！鞭q機立刻否定，“阿鼻城律法森嚴，女武僧六根清凈，不許婚配。就算有，也絕不可能動用城主私庫?！?br />
  “那……那就是她天賦異稟，走了別的修行路子？”凌風(fēng)追問。

  “更不可能?！鞭q機搖頭，“阿鼻城排外至極，只尊崇自身傳承的煉體之道。任何外來道統(tǒng)，都會被視為異端?！?br />
  一個個可能性被提出，又被一個個否定。

  房間里，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所有人都感覺，自己似乎觸摸到了一個巨大的、難以想象的秘密。

  那個女人，就像一個籠罩在迷霧中的幽靈。

  她的存在，本身就違背了這座城市的根本邏輯。

  就在這時，一直驚魂未定的凌風(fēng)，突然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氣，一屁股癱坐在地上。

  他看著眾人，嘴唇哆嗦著，說出了一句讓所有人頭皮發(fā)麻的話。

  “你們說……”

  “她會不會……是個男的？”

  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