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慶功宴上的請柬,是蘸著血寫的
云逍眼前一黑。
他覺得自己的元嬰,可能要被這聲“母子平安”給活活氣得當場兵解。
“大師兄,感覺如何?”孫刑者擠眉弄眼,一臉關(guān)切地湊上來,“可有孕吐之兆?要不要俺老孫給你摘幾個新鮮桃兒潤潤口?”
“滾?!痹棋袕难揽p里擠出一個字。
“哎,大師兄莫動了胎氣?!睂O刑者煞有介事地后退一步,滿臉寫著“我懂”。
另一邊,誅八界那張冰封的臉上,裂痕正在擴大。他看著云逍平坦的小腹,又看看周圍狂熱的女將士,世界觀在崩塌的邊緣搖搖欲墜。一個男人,怎么就能懷上?這不合道理。
可師父玄奘,道理的化身,此刻卻饒有興-致地摸著光頭,嘴角那抹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弧度,愈發(fā)明顯。
女王已然從狂喜中回過神,她快步上前,親自扶起云逍,動作輕柔得像是對待一件稀世珍寶。
“云圣母!”她聲音依舊顫抖,但已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嚴,“您是我女兒國的恩人,是天降的神跡!來人,速速備下王國最盛大的慶功宴!一為慶祝子母河重獲新生,二為……為云圣母賀喜!”
“賀喜云圣母!”
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再次爆發(fā),震得云逍耳膜嗡嗡作響。
他被一群女將簇擁著,半推半就地帶往王宮。沿途所有女兒國國民,盡皆跪伏于地,目光狂熱而虔誠。
云逍感覺自己不是走在王宮的路上,而是被抬上了名為“社會性死亡”的祭壇。
他試圖解釋。
“女王,我想這里面可能有點誤會……”
“云圣母不必過謙!”女王斬釘截鐵,“您身負初始之陽,引動造化之陰,誕下圣胎,此乃古老傳說中的定數(shù)!您放心,從今日起,整個女兒國便是您最堅實的后盾,誰敢動您一根汗毛,便是與我西梁女國不死不休!”
云逍放棄了溝通。
他看出來了,這群女人不是不講道理,她們是自己創(chuàng)造了一套新的、不容置疑的道理。
而他,就是這套道理的核心神只。
慶功宴設(shè)在王宮最大的廣場上,燈火通明,宛如白晝。
云逍被安排在最尊貴的主位,身旁就是女王。他的面前,擺滿了各種看起來就大補的珍饈異果,唯獨沒有酒。
“云圣母,您身子要緊,不宜飲酒?!币幻畬⒐Ь吹貫樗钌弦槐瓬?zé)岬?、散發(fā)著濃郁生命氣息的乳白色汁液,“此乃我女兒國特產(chǎn)的‘地母靈漿’,最是滋養(yǎng)?!?br />
云逍看著那杯黏稠的液體,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他現(xiàn)在有點相信孫刑者的話了,他可能真的要孕吐了。
“多謝,我……不渴?!?br />
“圣母莫不是害喜了?”另一名女將關(guān)切地問,“無妨,我們準備了三百六十種不同口味的開胃果脯,定有您喜歡的?!?br />
說罷,一排排女兵端著玉盤魚貫而入,上面擺滿了琳瑯滿目的果脯。
云逍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感覺自己不是在慶功,而是在坐月子,還是提前預(yù)支的那種。
視線轉(zhuǎn)向自己的師弟們,情況同樣不容樂觀。
誅八界被一群身材高大、氣息彪悍的女將軍圍在中間。這些女將士見識了他在“凈化戰(zhàn)陣”中的神威,此刻正熱情地向他發(fā)起挑戰(zhàn)。
“朱將軍,聽聞您曾是天蓬元帥,酒量定然不凡!來,我敬你一碗!”
“我們女兒國不興那些文縐縐的,感情深,一口悶!”
誅八界端著比他臉還大的酒碗,臉上那萬年不化的冰霜,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龜裂的跡象。他想拒絕,可對方那“你不喝就是看不起我”的豪邁眼神,讓他無法開口。
最終,他只能仰頭,將一碗烈酒灌入喉中。
“好!”
女將們轟然叫好,又一碗酒被滿上。
云逍甚至看到,有個女將軍在敬酒時,還“不經(jīng)意”地拍了拍誅八界結(jié)實的臂膀,眼中閃爍著欣賞的光芒。
誅八界喝酒的動作,明顯僵硬了一下。
另一邊,孫刑者則完全是另一番光景。
他一個人蜷縮在最偏僻的角落,面前堆滿了果皮,正拿一根香蕉泄憤似的剝著皮,嘴里念念有詞,誰也聽不清他在嘀咕什么。
但凡有女兵試圖靠近,他背上的猴毛便會瞬間炸開,齜牙咧嘴,兇相畢露,活像一只護食的野猴子。
云逍很理解他。
對孫刑者這種骨子里極度驕傲的雄性生物來說,一個全是女人的世界,且這些女人個個比他還猛,這簡直就是一種酷刑。在這里,他引以為傲的齊天戰(zhàn)圣威名,還不如云逍“圣母”的名頭好用。
至于金大強,它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站在原地沒動過。電子眼里的火花時明時滅,似乎還在處理“大師兄懷孕”這個超出其邏輯核心的巨大信息。
全場唯一自在的,只有玄奘。
他大馬金刀地坐在女王身側(cè),左手一只烤全羊,右手一壇烈酒,吃得滿嘴流油,喝得酣暢淋漓,對周圍的一切混亂視若無睹。
仿佛這場為云逍接風(fēng)洗塵的慶功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