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高論
“幾位,今日在小店這頓我請了,還請幾位爺高抬貴手,饒了冬兒吧。”錢廣老練的拉著人情,一張褶子臉笑得看不見眼珠了,直樂呵呵的跟謝明崇彎腰哈背。
“本少爺有的是銀子,待會若真打起來,砸壞了本少爺賠,今日這曲子,你可是唱定了?!?br />
謝明崇橫慣了,豈是錢廣這幾句話就能勸住的。
冬兒握著琵琶的手指泛白,眼里含著淚,緊咬下嘴唇,讓那窮書生看得心生憐惜。
“謝少爺,左相曾一首秋月聞名京都,也是文人典范,謝少爺這般就不怕有辱家門嗎?”
謝明崇會不會有辱家門恬恬不知道,但是這窮書生,真的是死定了,民不跟官斗,這書生真的是念書念傻了。
“你閉嘴?!碧裉駳庋姹戎x明崇還囂張:“關(guān)你什么事?叨叨叨叨的,吵死了?!?br />
場面寂靜了片刻,特別是謝明崇,見鬼似的盯著恬恬。
而李夜攥緊了拳頭,如果可以,他真想給這個愛惹事的主子一拳,他視線時不時的看向客棧門口。
書生錯愕的盯著恬恬:“這位小兄弟,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在下只是不齒謝少爺?shù)乃魉鶠槎?。?br />
“喲?了不得了?要給你頒朵大紅花?”
沒人知道大紅花是什么意思,但恬恬的語氣聽得出來是在諷刺書生。
恬恬又看向冬兒:“還有你,出來賣的就要出來賣的樣子,怎么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
阿鏡:“......”他有點后悔要看這場熱鬧了,這是一個姑娘家會說的話?
“公子?!卑㈢R似羞似嗔的叫了一句:“您可不能說這樣的話?!?br />
“我說的是大實話,阿鏡你說這姑娘作不作,一個賣唱的,買賣買賣,有人買有人賣,人家謝少爺花了銀子,甚至多花了更多的銀子,這姑娘卻死活不愿意唱,這年頭,做生意都這么沒誠信了嗎?”
阿鏡一愣一愣的,他真的第一次聽到這樣的理論,看了一眼已經(jīng)羞哭了的冬兒,直接咳嗽不說話了。
“就是,小兄弟,英雄所見略同啊?!敝x明崇這才聽出來恬恬是在為他說話,一般他也不需要呈任何人的情,不過這個小少年,倒是有幾分對他胃口,這一開口,多了些熟稔的味道,倒有結(jié)交的意思。
“你們強詞奪理,冬兒姑娘確實是賣唱的,可謝少爺怎么能讓她唱那種曲子,簡直就是羞辱她?!?br />
“她有明確說不能唱什么嗎?”
書生看向冬兒,后者哭得更甚了,想來也真沒說過什么不唱。
“即便如此,冬兒姑娘常唱的都是風(fēng)雅之曲,明明是謝少爺故意為難?!?br />
“哎,本少爺給足了銀子,怎么就為難她了?這要是不給銀子那是本少爺不對了?!?br />
“看來冬兒姑娘不是出來賣唱的,而是出來立牌坊的了?!?br />
阿鏡:“咳咳咳咳?!?br />
恬恬抿唇,聳肩給了阿鏡一個無辜的眼神。
冬兒聽著話直接哭出了聲,這種話她一個姑娘家真不好插嘴,畢竟是丟面子的事。
“你們不過是仗著家里有權(quán)有勢,便隨意屈辱我們這些平民百姓?!?br />
謝明崇最討厭外人說他仗著家里的權(quán)勢欺負人這話,雖然他不打女人,可不是不打男人。
“是啊,誰讓我們家里有權(quán)有勢呢?!?br />
阿鏡復(fù)雜的看了一眼恬恬,抿著唇,眼底意味不明。
謝明崇驚呆了,頭一次見到比自己還囂張的人。
書生顯然沒想到恬恬仗勢欺人得這么理直氣壯,白皙的臉上全是憤然,拂袖氣道:“除去家世,你們不過是一群不學(xué)無術(shù)的三流之士。”
想來這書生也是被恬恬氣急了,什么話都敢說了。
謝明崇咬牙,倒也好奇恬恬怎么說,忍了忍,等著恬恬發(fā)話。
書生的話恬恬沒有太大反應(yīng),反倒悠閑的環(huán)起手臂,悠然道:“說這種沒有不切實際的話能讓你的內(nèi)心好受些?”
“你們不學(xué)無術(shù),我趙國泱泱大國無可用之人是小,無可用之官事大?!?br />
聽到這,阿鏡不由得疑惑,這樣一個愣頭青,恬恬真的只是在這炫耀她家世好?細看少女的眉宇,懶散又悠哉,卻沒有半點高人一等的神情。
“你算個什么東西?敢這么大放厥詞?怎么?苦讀了幾年,長本事了?可知亂議朝堂之人視為死罪?!?br />
書生沒有被謝明崇這話嚇住,反而譏諷:“連大學(xué)士都會多聽學(xué)生之言,賢武王也曾說過少壯就該多讀書,謝少爺還未承襲就這么下落我們讀書之人,是何道理啊?”
書生自以為說得很有道理,囂張的看向恬恬,而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不時指指點點。
恬恬微微皺眉,看書生心底里翻了個白眼,真的是找死。
“所以你苦學(xué)多年,就是為了在這里,在這個小小酒樓里施展你的文采?”
不待書生說話,她又道:“你本就低人一等,憑什么要求我們高看你一眼?還是你覺得他謝家?guī)状税賮砟甑呐?,竟比不過你的十年寒窗?或者你是覺得你低人一等我們就該放下身段和你平起平坐?那你又為何寒窗苦讀想要考取功名?就繼續(xù)做你的窮苦書生,日日用道德約束比你更努力的人,理直氣壯的告訴他,你就該跟我平起平坐,你家就算幾百年努力的成果,都不應(yīng)該高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