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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澤兀猛地吐出一口鮮血,整個身子顫抖不止。
云烏立刻撲上前抱住澤兀,“哥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魔獸會出現(xiàn)得如此突然?”
“天塹深淵的封印松動了?!睗韶R贿吔忉專贿厡⒄菩膿崦诤蟊臣构翘幬兆?。
在白光閃爍中,他像座石拱橋般俯下身去,一點點抽出了一柄還沾著血紅的權(quán)杖,隨即指尖劃破額頭,一枚由歷代巫神魂魄煉制而成的琥珀魂石漂浮而出,與符文纏身的權(quán)杖組合之時,頓時迸發(fā)出一股強烈的力量,補全了緩慢碎裂的結(jié)界。
一望無際的黑暗中,白光沖破天際,在照亮眼前光景的同時,也喚醒了林婉兒那雙逐漸失去焦距的眼眸。
她一個激靈,猛然從混沌意識中驚醒,渾身劇痛席卷——那影子魔獸即將撕碎她的身體,掏出她的心臟。
林婉兒感應(yīng)騰蛇鞭,催動靈力,騰蛇立刻飛出,纏上了鳩鳥。
識海中命記翻涌,穿透筋脈,助林婉兒震開了身上緊縛的影子。
身體重重砸向地面,林婉兒勉強用靈力護(hù)住,卻再也直不起身,只能在地面艱難爬行。
活?她還能活著嗎?
林婉兒死死抓著地面,拖著沉重的身體。
瀕死之際,腦子里如走馬觀花,掠過無數(shù)光影。
為什么她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為什么她這一生總是伴隨著不幸?
想要活著,想要過得更好,為什么就這么難?
穆三娘闔眼的畫面刺痛了林婉兒的心臟,她咬緊牙關(guān),雙眸充血,脖頸青筋凸爆。
不,就算如此,她也不能放棄。
活著,活著,一定要活下去。
天塹深淵封印松動,魔獸奇襲,一夜之間近乎屠盡整個巫蠻。
她要活著,活到給云流宗傳信之時,一定要、一定要將消息帶回云流
澤兀爆發(fā)出怒吼,權(quán)杖刺向了那蛇形魔獸。
他能感受到,雖然魔獸裹挾著沖天的魔氣,但這些魔氣對此處的人并不感興趣,反倒匯聚成一條溪流,一個勁兒地涌向了西南方。
沒了魔氣困擾,那么只要殺了這些魔獸,他的族人們便還有存活的機會。
權(quán)杖刺出,沒入了那蛇形魔獸的巨眼,巨眼破了個大洞,涌出的卻非鮮血,而是一大股黑色的霧氣。
此番舉動非但沒有擊退蛇形魔獸,澤兀反倒在它眼中看到了瘋癲般的亢奮。
黑暗中似有波濤狂涌,澤兀的瞳孔驟然放大——那是一條仿若要貫穿天地的巨尾。
它高高揚起,投下的陰影像是屹立在眾人眼前直入云霄的山峰。
隨即,伴隨一聲聲粗狂、急促的呼吸聲,濃重的血腥味奪走了新鮮空氣,一雙雙血色眼眸也從斷壁殘垣中浮現(xiàn),那些看戲已久的魔獸似乎對澤兀這只用于撼樹的蜉蝣升起了興趣,懷著將他抓在魔爪中玩弄的想法,在暗處蠢蠢欲動。
就連原本在追逐林婉兒的兩只魔獸,在她的生息減弱之時,也將注意力轉(zhuǎn)向了澤兀。
歌聲漸漸散去,覺察到周圍異常的巫蠻族人臉上籠罩著灰白,絕望盤旋在每個人心頭。
“哥哥”云烏戰(zhàn)戰(zhàn)兢兢,死死盯著澤兀的背影,那雙從未哭過的眼眸中溢出了眼淚。
抽回權(quán)杖,威壓之下,澤兀雙腿跪地,半垂著頭猶如死狗。
半晌,他聽到了一聲模模糊糊,沉悶壓抑,又充滿嘲諷的嗤笑,“人類,螻蟻而已?!?br />
話音剛落,云烏只覺四肢百骸被震痛貫穿,眼睛、耳朵、鼻子無一不是鮮血淋漓,她痛得想要尖叫,張嘴之時,卻溢出黏稠鮮血。
鮮紅糊滿視線,云烏看到那些幸存的族人們亦出現(xiàn)了同樣的癥狀。
她看向哥哥澤兀,他正艱難地將權(quán)杖遁入地面,那枚懸浮的琥珀魂石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倒映出一片慘白。
感受到族人們的痛苦,澤兀緊閉雙眸,頓時又想到了那抹明黃色身影,此前為了防患于未然,在為她修復(fù)內(nèi)傷時,他在她身上留有一抹咒術(shù),而眼下,在這場禍亂中,也正是這抹咒術(shù),他才得以感知到她那微弱的呼吸。
她來自權(quán)真云流。
幾年前天塹異動,魔獸驚擾,是云流宗一名弟子犧牲,換他活了下來。
也正是云流宗弟子齊心協(xié)力,才能重新固穩(wěn)天塹深淵,換得一方安寧。
“總要有人活著?!彼驼Z。
只有她活著,才能帶來云流的人,才能再度平息一切。
“以吾之骨為薪!”聲音嘶啞中,澤兀神色平靜,反手將那柄由歷代巫神脊骨所化的權(quán)杖,用力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魔獸咆哮,沖出了黑暗,與此同時,那高仰的巨尾亦如泰山崩塌,砸向地面,下一瞬,卻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阻擋。
“哥!”云烏撕心裂肺地尖叫,雙手摸索著往澤兀后背抱去,“你不能這樣!你不能這樣!”
一只干枯卻有力的手將云烏攔腰抱住。
云烏不得已拽緊巫蠻族大族長的衣襟,血淚簌簌而下,“長老長老,你快攔住我哥?!?br />
“以吾之魂為引?!睗韶5穆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