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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繪,你這是為何?在這之前,你分明從不插手人間界和權(quán)真界的事?!蹦窖苤浦沽松磉叺茏?。
繪輕輕搖了搖頭,“瑯華仙君還是管好你們云流之事即可。這小少年的墮魔之源,本座已然知曉,定會好生處理?!?br />
若主角死亡,故事又怎么能接著演繹呢。繪暗自笑道,她跟來烏鈺峰,就是為了見證這一場好戲。
凝魂皿在這少年體內(nèi),他的命運已經(jīng)注定。她自然要好好欣賞釀成每一出悲劇的細(xì)節(jié),要好好看一看這些神隕留下的產(chǎn)物到底能在下界掀起何等風(fēng)浪。
自打從烏林秘境中出來后,短短幾月時間,她在兩界間四處游走,看了不少愛恨情仇,聽了不少曲折的故事,漸漸找回了以前的無憂無慮。
這權(quán)真界有無數(shù)人都妄想著飛升成神,幾乎所有修為逼近渡劫的修士都知道,無論是下界的日升月落、四季變幻,還是凡俗生靈的生死輪回,皆在神的掌控之中。
這真是無上的權(quán)利。
然而成神亦有代價,萬年前,晏澤仙君飛升之時,就剝離了七情六欲,將己身之惡葬在了天塹深淵。
即成神需要飛升者舍去所有私欲——只有徹底無情無欲,才可真正做到公正公平,才可更好地遵循天道,維持下兩界秩序。
那時繪便意識到,為何神隕之時會煉化成一件件神器,散落在權(quán)真界的各個角落,為何修道者成神后便不會再降臨下界。
可是失去了人本該有的情緒和感知,孤零零地活個幾千、幾萬年,這將是一件多么枯燥之事。
繪誕生于記錄世間萬事的毛筆之中,記錄是她的本能,旁觀是她的樂趣,她自然無法割舍己身之欲。
她抑制了修為,選擇留在權(quán)真界,并和晏澤仙君定下約定,建烏林,守冼塵珠,感知神器所在的位置。
神器為心善者所用,利己可助修行,利他可去邪祟,如張真尋冼塵珠只為助長修為殺死季月瑯,又如慕衍之拿冼塵珠只為鎮(zhèn)守天塹深淵;若為惡者所用,自然是彰顯野心,如季月瑯用凝魂皿建立祭臺,煉化季煜安為容器。
神器所在之地,就是一切產(chǎn)生的背景。身負(fù)神器之人,天然擁有跌宕的命運。
精彩的故事就此演繹。
思及此,繪再次看向了林婉兒和季煜安,眼底流露出了濃厚的期待。
混雜了無數(shù)魔獸的天塹深淵,不光是神之惡的集合,也是凡俗生靈貪癡嗔欲的匯聚,所以天道不允許神去插手深淵的鎮(zhèn)守。
那就只能由權(quán)真界的修士為此前仆后繼,因而一段故事結(jié)束,總有新的情節(jié)來續(xù)。
繪等了許久,又一次道:“瑯華仙君認(rèn)為如何?”
一截玄天鏈朝她迎面飛來,繪聽到慕衍之道:“本尊要你將此物鎖在他體內(nèi)?!?br />
繪點點頭,算是應(yīng)了下來,扇了扇空氣中的血腥味,盯著季煜安的頭頂,她輕笑道:“小少年,有點疼,你且忍忍。”
季煜安未答,他的腦子混沌如一灘爛泥,畫面反反復(fù)復(fù)閃過——
有幼年他與師父的初遇,在那彩霞漫天的傍晚,他們定下了初遇之時即為他生辰日的約定。
師父那爽朗的笑聲響徹了漫山遍野。
有昏暗的夜色中,少女擋在他跟前那道純白的身影。那天的晚風(fēng)很溫柔,月色如此皎潔,花草的清香在空氣中彌漫。
少女雙眸晶亮,倔強道:“季煜安,我確實喜歡你。”
他當(dāng)時,為什么沒有回應(yīng)。
那瘋狂跳動的心跳和不知所措的雙手,分明是在歡喜……
就如“斬妖”貫穿她之時,他亦沒有收手……透過眼前的赤色,他分明看到了那抹純白。
舉目無親時,是師父帶他回了烏鈺峰;魂體掙扎間,是師父分出一縷神魂將他喚醒。
幻境之中,是師姐將他罵醒;楚家后院,是師姐守在了他跟前;天塹深淵中,是師姐毫不猶豫一躍而下。
原來很早很早之前,他就被人愛過,好好地珍視過,可怎么就錯過了。
一切都錯過了。
季煜安渾渾噩噩,直到鐵鏈穿透了他的身體,體內(nèi)怨魂在不住地掙扎,黑氣溢了出來,荊棘藤再度躁動不安。
覺察到他的異樣,一雙冰涼的手扶上了他的額頭,季煜安感受到體內(nèi)鐵鏈在飛速地游走,而后,他聽到一個女人道:“小少年,說起來,本座這里還存著一段你的美夢呢,不如睡一會兒吧?!?br />
視野被黑暗籠罩,季煜安只覺自己好似墮入了深海,潮水襲來,將他的意識輕輕包裹,場景變換間,眼簾映入一片翠綠,一張圓潤的少女臉闖入了他的雙眸。
她道:“我是葉家九小姐,你是誰?”
他是季煜安,是烏鈺峰弟子。
可她卻總是喚道:“十三、十三?!?br />
他亦溫潤地回應(yīng):“九小姐?!?br />
“叫我寧寧。”她嚴(yán)肅地糾正。
“是,九小姐……寧寧。”
被遺忘的過往里竟不止他的幼年,還有一段如此旖旎的夢境,是他和師姐的夢境。
他們在夢中度過了四年,亦相愛了四年,這樣的夢境,他怎么舍得醒來……
于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