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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罷，景翠率軍沖向秦軍，可秦軍的箭雨瞬間襲來，他身中數(shù)箭，從馬上摔落。臨死前，他望著郢都的方向，喃喃道：“大王，臣無能，未能守住新城……”

  新城城破的消息傳到郢都時，楚懷王剛從趙國回來。他站在宮殿里，聽著內(nèi)侍的稟報，身體晃了晃，險些摔倒。殿外傳來百姓的哭聲，那哭聲像針一樣扎在他的心上——新城是楚國的西部門戶，新城失守，秦國的鐵騎隨時可能南下，郢都危在旦夕。

  “大王，齊國使者到了?！眱?nèi)侍的聲音傳來。

  楚懷王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朝服，說道：“宣他進來?！?br />
  齊國使者田嬰走進殿內(nèi)，拱手道：“大王，我王已同意與楚國、趙國結(jié)成合縱，約定明年春天，三國出兵十萬，共同攻打秦國函谷關(guān)。另外，韓國、魏國也已答應(yīng)加入合縱，屆時我們五國聯(lián)軍，定能擊敗秦軍?！?br />
  楚懷王聽到“五國聯(lián)軍”四個字，眼中終于燃起一絲希望。他走到田嬰面前，鄭重地說：“田大夫，多謝齊國仗義相助。明年春天，我楚國定當(dāng)出兵三萬，隨聯(lián)軍一同出征，誓要大夫新城、襄城，讓秦國付出代價！”

  田嬰點頭：“大王放心，我齊國也會出兵三萬，與各國同心協(xié)力，共抗秦國?！?br />
  此時，咸陽宮的宣太后正與魏冉商議軍情。白起派人送來的戰(zhàn)報就放在案上，上面寫著“新城、襄城已破，斬殺楚軍兩萬余人，俘虜昭睢”。

  “太后，楚軍不堪一擊，若我們乘勝追擊，說不定能一舉攻占郢都?！蔽喝脚d奮地說。

  宣太后卻搖了搖頭：“不可。楚懷王已與齊、趙等國結(jié)成合縱，若我們繼續(xù)攻打楚國，聯(lián)軍定會趁機進攻函谷關(guān)。如今我們應(yīng)先鞏固新城、襄城的防御，待明年春天，再與合縱聯(lián)軍決戰(zhàn)?！?br />
  魏冉想了想，點頭道：“太后考慮周全。我這就命白起在新城、襄城修筑防御工事，同時增派兵力駐守函谷關(guān)，以防聯(lián)軍偷襲?！?br />
  宣太后望著案上的戰(zhàn)報，指尖輕輕劃過“斬殺楚軍兩萬余人”幾個字，心中一陣刺痛。她想起母親曾說，楚地的百姓都是善良的人，他們?nèi)粘龆?，日落而息，只想安穩(wěn)地過日子?？扇缃?，因為她的決策，無數(shù)楚地百姓失去了親人，失去了家園。

  “穰侯，”宣太后忽然開口，聲音有些低沉，“讓白起善待新城、襄城的百姓，不要濫殺無辜。另外，給那些戰(zhàn)死的楚軍士兵修建墳?zāi)?，讓他們能魂歸故土。”

  魏冉愣了一下，隨即點頭：“臣遵旨?！?br />
  宣太后起身走到窗邊，月光灑在她的身上，像一層薄薄的霜。她錦袖里的玉佩硌著掌心，那枚雕著蘭草紋的玉佩，是她與楚地最后的聯(lián)系。她知道，從秦國出兵攻占新城、襄城的那一刻起，她與楚地的緣分就斷了，她再也不是那個在郢都放風(fēng)箏的羋家小女兒，而是秦國的宣太后，是秦國統(tǒng)一天下的棋子。

  窗外的秋風(fēng)又起，卷起地上的落葉，飛向遠方。宣太后望著那片落葉，忽然想起兄長羋戎信里的話：“楚地的杜若開了又謝，妹妹，你什么時候才能回來看看？”她閉上眼，一滴淚從眼角滑落，落在地上的落葉上，無聲無息。

  明年春天，合縱聯(lián)軍就要攻打函谷關(guān)了。宣太后知道，那場戰(zhàn)爭將會血流成河，無論是秦國的士兵，還是楚國的士兵，都會為了各自的國家而戰(zhàn)。而她，只能站在咸陽宮的高臺上，看著這場由她引發(fā)的戰(zhàn)爭，看著秦楚兩國的將士在戰(zhàn)場上廝殺，看著那片她曾深愛的楚地，一步步走向毀滅。

  錦袖里的玉佩，終究還是碎了。在那個秋風(fēng)蕭瑟的夜晚，宣太后的手指微微用力，青白玉佩裂開一道細紋，像極了秦楚兩國之間，那條再也無法彌補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