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號：戶籍簿上的暗戰(zhàn)》

  一、雪夜密令：1943年冬，冀中平原的寒風卷著碎雪，拍打在根據(jù)地土坯房的窗紙上。屋內(nèi)，一盞油燈豆大的光焰跳躍著，映著軍分區(qū)政委老陳布滿血絲的眼睛。他面前的桌上攤著一張泛黃的地圖，旁邊散落著幾頁用米湯密寫的情報——日偽正推行“強化治安運動”，計劃通過戶籍統(tǒng)制徹底控制城鄉(xiāng)人口流動，切斷根據(jù)地的補給線。

  “核心情報在偽警務廳戶籍科，”老陳指尖敲了敲地圖上標注的縣城，“他們新搞了套‘良民證’登記系統(tǒng)，下一步要怎么抓人、怎么卡物資，全在那本戶籍簿和配套的檔案里。我們必須派人進去。”

  會議室里靜得能聽見柴火噼啪的聲響。派往敵占區(qū)臥底，九死一生，更何況是滲透進管控最嚴的偽政府機構。老陳的目光掃過在場的幾名戰(zhàn)士，最終落在了李默、趙嵐和王強身上。

  李默曾在北平讀過書，日語底子好，心思縝密；趙嵐懂文書，手腳麻利，擅長偽裝；王強體格健壯，曾在碼頭做過搬運工，能應付突發(fā)狀況。

  “任務代號‘墨痕’，”老陳壓低聲音，“你們需要在一個月內(nèi)學會日語會話、偽政府辦事流程，還要‘變成’三個全新的人——偽警務廳新招的雇員。記住，你們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關系到根據(jù)地幾千人的安危?！?br />
  二、煉獄式培訓

  培訓基地設在一處廢棄的山神廟。每天天不亮，李默就被負責日語教學的老秀才拽起來，對著一本破舊的《日語會話讀本》反復操練?！挨长螭摔沥希愫茫薄百Y料を提出してください（請?zhí)峤毁Y料）”，從發(fā)音到語調(diào)，稍有偏差就會被要求重復十遍。他的嘴唇磨出了泡，喉嚨啞得說不出話，夜里做夢都在背假名。

  趙嵐則跟著一位曾在縣政府當過文書的老同志學習偽政府的公文格式和戶籍登記流程。戶籍簿上的每一項欄目——姓名、年齡、職業(yè)、住址、“良民證”編號——都必須爛熟于心。她用草紙抄寫了無數(shù)份假戶籍資料，手指被墨水染成了深藍色?！坝涀?，偽科員最看重‘規(guī)矩’，哪怕蓋一個章，都要按他們那套繁文縟節(jié)來，錯一點就會露餡。”老同志反復叮囑。

  王強的任務是扮演“司機”兼“保鏢”，負責接送“上司”和處理雜務。他需要學會開老舊的卡車，還要模仿日偽底層雇員那種點頭哈腰、唯唯諾諾的神態(tài)?！耙娏巳毡救艘瞎娏藗慰崎L要喊‘太君’還是‘科長’，分寸得拿捏準?！苯坦僖贿呇菔疽贿吳么蛩暮蟊?，“別總一副硬邦邦的樣子，得像塊海綿，能屈能伸?！?br />
  模擬演練時，教官會突然扮演偽警檢查“證件”，或是用日語厲聲盤問。有一次，李默在回答“家庭住址”時頓了一下，立刻被教官指著鼻子罵：“你的，良心大大的壞！是不是八路？”冷汗瞬間浸透了他的襯衫。

  一個月后，三人站在老陳面前：李默穿著一身不合身的偽科員制服，戴著圓框眼鏡，說話帶著幾分刻意的拘謹；趙嵐梳著齊耳短發(fā)，套著藍布褂子，捧著一本“戶籍登記簿”，手指下意識地在紙頁上滑動；王強穿著司機服，佝僂著背，眼神里透著幾分“憨厚”和“怯懦”。

  “像，都像那么回事了?！崩详慄c點頭，遞給他們?nèi)齻€偽造的“良民證”和“偽警務廳雇員證”，“縣城東門崗哨下午換班，王強開車，李默和趙嵐以‘新入職人員’的名義進去。記住，情報站的接頭人是‘雜貨鋪老張’，每周三傍晚用送‘醬油’的名義交接?！?br />
  三、虎穴初涉

  卡車顛簸著駛?cè)肟h城，城門上“大東亞共榮”的標語刺得人眼睛疼。崗哨的偽警扒著車窗看了看證件，又用槍托敲了敲王強的頭：“新來的？手腳麻利點！”王強縮著脖子應“是是”，心里卻捏緊了拳頭。

  偽警務廳設在一座青磚灰瓦的四合院里，正房是日本顧問官的辦公室，東廂房是戶籍科?？崎L是個矮胖的中年人，姓劉，人稱“劉胖子”，對日本人點頭哈腰，對底下人卻頤指氣使。

  “你們?nèi)齻€，以后歸我管。”劉胖子坐在太師椅上，三個打量著他們，“小李，你去整理檔案；小趙，你負責登記新申領的‘良民證’；小王，你就在院里打雜，順便給日本顧問官開車。記住，不該問的別問，不該看的別看，出了岔子，誰也保不住你們！”

  李默低著頭應“是”，眼角的余光卻掃過墻角那個上了鎖的鐵皮柜——那里面很可能就是核心檔案。趙嵐被帶到一張靠窗的桌子前，桌上堆滿了空白的戶籍登記表和印泥，旁邊的墻上掛著“皇軍”和偽政府頭目的畫像。

  第一天上班，空氣里彌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息。日本顧問官佐藤時不時會晃進戶籍科，用生硬的中文或日語吆喝著要文件。李默每次聽到腳步聲，心臟都會猛地一縮，趕緊低下頭假裝整理資料。趙嵐則強迫自己專注于筆尖，一筆一劃地填寫著虛假的“姓名”和“職業(yè)”，指尖因緊張而微微發(fā)抖。

  小主，

  王強的“打雜”工作倒是成了掩護。他借著送水、掃地的機會，把四合院里的布局摸了個遍：鐵皮柜的鑰匙掛在劉胖子辦公桌的抽屜上，佐藤的辦公室門口有個站崗的衛(wèi)兵，后院的雜物間堆著舊文件，或許能找到些蛛絲馬跡。

  下班前，劉胖子扔給他們一疊《戶籍統(tǒng)制實施細則》：“回去好好看，明天考你們！”李默接過冊子，指尖觸到紙張的粗糙紋理，知道這上面每一條規(guī)定，都可能是敵人刺向根據(jù)地的刀。他和趙嵐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沉甸甸的分量。

  四、墨痕無聲

  真正的較量從第二天開始。劉胖子果然抽查了細則內(nèi)容，李默用磕磕絆絆的日語混了過去，趙嵐則把登記流程背得滾瓜爛熟。漸漸地，他們憑借“老實本分”和“業(yè)務熟練”，勉強打消了劉胖子的疑慮。

  李默開始留意鐵皮柜。他發(fā)現(xiàn)劉胖子每天下班前會打開柜子，把當天的重要文件鎖進去，鑰匙則隨手掛在抽屜上，但抽屜晚上會落鎖。他趁劉胖子去佐藤辦公室匯報的間隙，假裝整理文件靠近辦公桌，用眼角的余光記住了鑰匙的形狀——是一把常見的銅質(zhì)彈子鎖鑰匙。

  趙嵐的“良民證”登記工作成了情報來源的突破口。她發(fā)現(xiàn)最近登記的“重點監(jiān)控對象”明顯增多，很多都是城郊的農(nóng)民，職業(yè)欄里被畫上了紅圈。她悄悄在筆記本的夾層里記下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