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鐵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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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老頭靠在黃泥墻壁上,包扎好的后背被布條緊緊裹著,臉色雖依舊蒼白,眼中卻沒了先前的疲憊,反倒透著一股如釋重負(fù)的明亮。
莫瀟將秋鴻劍歸鞘,劍鳴清越如泉,他走到賀老頭面前,微微躬身:
“賀老,方才多有叨擾,如今匪患已除,我們還是想向您再確認(rèn)一番煉鐵宗的方位。”
柳昤雙也上前一步,遞過一囊清水:
“您剛受了傷,先潤潤嗓子再說?!?br />
賀老頭接過水囊,仰頭喝了兩大口,渾濁的眼睛在兩人臉上細(xì)細(xì)打量。
莫瀟身姿挺拔,眼神清明堅定,雖剛經(jīng)歷過廝殺,周身卻無半分戾氣,反倒帶著一股溫潤的俠氣;
柳昤雙站在一旁,玉鳶劍斜挎腰間,冰藍(lán)色的眼眸中滿是關(guān)切,并無江湖人的浮躁。
他沉默片刻,忽然輕輕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老夫先前給你們說的方位,其實是含糊其辭的?!?br />
莫瀟和柳昤雙皆是一愣,對視一眼后,莫瀟溫聲道:
“賀老想必有自己的顧慮,我們并非強人所難之人,只是如今魔衣天下,
甘洲正道危在旦夕,煉鐵宗作為砥柱,我們?nèi)裟茉缛盏诌_,或許能多一分勝算?!?br />
“勝算?”
賀老頭苦笑一聲,抬手抹了把臉上的汗?jié)n,指腹上的鐵屑在皺紋里留下幾道黑痕,
“老夫守在這里三十年,見過多少自稱要去煉鐵宗求援的江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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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半是連黑風(fēng)嶺的邊都沒摸到,就折在了迷霧陣?yán)铮?br />
或是成了魔修的刀下亡魂。煉鐵宗的方位,哪是那么好打聽的?”
他掙扎著站直身體,雖背脊依舊佝僂,卻透著一股執(zhí)拗的硬朗。
走到鐵匠鋪角落的一個木箱前,賀老頭彎腰摸索了半晌,掏出一個用油布層層包裹的物件,遞到莫瀟手中:
“打開看看吧?!?br />
莫瀟小心翼翼地拆開油布,里面竟是一張泛黃的獸皮地圖,上面用墨線勾勒著山川河流,
標(biāo)記著密密麻麻的小字,邊緣處還繡著一個小小的“鐵”字,
顯然是年代久遠(yuǎn)之物。
地圖中央畫著一片云霧繚繞的山谷,旁邊用朱紅顏料標(biāo)注著“煉鐵谷”三個字。
“這是……煉鐵宗的真正地圖?”
柳昤雙眼中閃過一絲驚喜。
賀老頭點點頭,目光落在地圖上,帶著幾分悠遠(yuǎn)的悵惘:“老夫姓賀,名喚賀堅石,說起來,也算是煉鐵宗的弟子后人。”
這話一出,莫瀟和柳昤雙皆是一驚。賀老頭看著兩人錯愕的神情,咧嘴笑了笑,露出幾顆泛黃的牙齒,只是笑容里帶著幾分苦澀:
“是不是覺得奇怪?一個混圓境初期的老頭,怎么會是名門正派的后人?”
他走到鐵砧旁,輕輕撫摸著上面凹凸不平的錘痕,像是在撫摸一件稀世珍寶:
“我祖父是煉鐵宗的鍛器長老,一手鍛鐵術(shù)出神入化,當(dāng)年宗門里的不少神兵,都是出自他老人家之手。
我父親也繼承了祖父的手藝,在宗門里做鍛器弟子,本想著能將這門手藝一代代傳下去……”
話到此處,賀老頭的聲音低沉下來,眼中閃過一絲痛楚:
“可惜啊,三十年前,魔門大舉入侵甘洲,煉鐵宗遭逢大劫,山門被破,弟子死傷慘重。
我父親為了保護宗門的鍛器秘法,帶著這張地圖和幾卷鍛鐵譜,拼死殺出重圍,
一路逃到了這夏河村,從此隱姓埋名,再也不提煉鐵宗的往事?!?br />
莫瀟靜靜聽著,心中感慨萬千。他想起了爺爺徐謂俠,
想起了那些為了守護正道而犧牲的武者,賀老頭的父親,想必也是其中之一。
“我父親臨終前,把這張地圖和鍛鐵譜交給我,
讓我務(wù)必守護好,若是遇到真正心向正義、值得托付之人,便將地圖贈予他,也好為煉鐵宗留一條后路?!?br />
賀老頭的聲音有些沙啞,眼神之中帶著回憶之色
“他還說,煉鐵宗的鍛鐵秘法,是宗門的根基,絕不能落入魔修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