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那天晚上,席悅順理成章地失眠了。
雖然理性上她非常信任孟津予的人品,可在感性層面,她還是無法說服自己可以當作什么都沒發(fā)生。
這種感覺非常難受,翻來覆去了好幾個小時,席悅始終無法推測出一個看得順眼的可能,直到天色微微泛青,她才迷迷糊糊睡著。
當然,睡著也不代表折磨結(jié)束。
她夢到自己去華悅公館找孟津予,上門才知道他不住在那里了,她惶恐地抓住路過的人詢問,對方結(jié)結(jié)巴巴地告訴她,孟津予把房子賣了。
賣給誰了呢?一個開女裝店的女老板。
席悅想問問這個女老板知不知道孟津予去哪了,于是她又跑回1502,推開門,眼前出現(xiàn)一個長發(fā)飄飄的背影,她覺得這畫面有些眼熟,說了句“你好”,結(jié)果老板娘一回頭,空白的臉上沒有五官。
席悅是捂著眼睛尖叫著醒來的。
睜開眼,雪白的天花板在眼前晃了很久,隔壁床的鐘若緹還睡著,被她吵醒后嘀咕了兩句,翻個身又睡著了。
席悅定了定神,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剛剛是在做夢。
天光已然大亮,隔著窗簾都能猜出又是一個晴好天氣。
席悅心有余悸地拿起手機,想回到現(xiàn)實世界里好好清醒一下,結(jié)果剛打開微信,就看到屏幕下方的任務(wù)欄里有個小紅點。
點進去看,一條好友驗證出現(xiàn)在眼前。
陌生的袋鼠頭像和英文id,下方還有一條留言:【還錢】
她愣了兩秒,后知后覺想起了許亦潮那張漫不經(jīng)心的臉。
昨天下午他好像是讓她回去加他微信來著,因為孟津予那張照片,她把這事兒忘得一干二凈。
席悅心頭浮現(xiàn)出一些慚愧的同時,對許亦潮的意見也散了許多,沒想到他還錢還得那么積極,還主動來加她的微信。
這么說來,他當時找她借錢可能確實是事出從急了吧。
斂起思緒,她剛要點接受申請,屏幕卻突然跳轉(zhuǎn)到通話界面——
孟津予打了電話過來。
黑色背景照應(yīng)出席悅慌亂的臉,她有些緊張,也有些焦慮,孟津予很少會在工作時間給她打電話,這通電話來得那么突然,她不由腦補出了一些狗血的分手臺詞。
孟津予不會是來跟她說分手的吧?
反反復(fù)復(fù)的深呼吸,三下之后,她按下了接聽鍵。
席悅壓著聲音:“喂。”
“悅悅。”孟津予似乎在忙,背景里還有翻書頁的聲音,“我在朋友圈看到雙選會是今天開始,你簡歷改好了嗎?”
“......”席悅頓了幾秒,“改好了?!?br />
“那就好,你記得多打印幾份,待會兒去了會場,只要是感興趣的公司,最好都遞一份過去,別怕麻煩,后續(xù)可以再慢慢篩選。”
席悅握著手機,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這是少有的情況,孟津予也意識到了不同尋常:“怎么了,心情不好?”
“我......”席悅又糾結(jié)了幾秒,“我想問你,元宵節(jié)那天在做什么?”
這是一個很明確的日期,明確到?jīng)]有任何模糊的空間和余地。
孟津予沉默了片刻:“為什么問這個?”
“我有個朋友,她說那天在銀泰看到你和一個女生進了女裝店......”
“她是我的客戶,去年簽約了一家娛樂公司,對方以合同中某個必須配合公司活動的條款要求她去陪酒,并以巨額違約金要挾,她因此找到了我們律所,元宵節(jié)那天,大約是雙方當事人的第二次調(diào)解,對方公司老板的妻子潑了她一杯咖啡,我陪她去樓下商場是為了買新的衣服換上,從商場出來,我們又回了律所。”
孟津予說得不急不緩,條理清晰,席悅就是抱著一顆挑刺兒的心去聽,也挑不出任何毛病,更別說她原本就對孟津予信任有加。
“好吧?!彼穆曇袅⒖趟煽煸S多,“我就說一定有隱情的?!?br />
這話聽著是馬后炮了,但她知道孟津予是不會介意的。
他向來都是溫和又從容的人。
電話那端不再有任何聲音,就連翻書頁的動靜都沒了,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席悅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判斷失誤,孟津予是不是真的生氣了的時候,他開口了——
“你放心,我不會那樣做的?!?br />
-
掛上電話,席悅已經(jīng)徹底恢復(fù)了元氣。
她哼著變形的歌跳下床,叫醒睡懶覺的鐘若緹,問她要不要去參加雙選會。
“我去干嘛?”鐘若緹睡眼惺忪地趴著床沿,顯然還想再睡。
“你不是說美妝博主賽道太擠了,想往生活類博主轉(zhuǎn)轉(zhuǎn)型嗎?”席悅試圖蠱惑她,“大學(xué)生就業(yè)季多好的選題,你跟我一起去拍條vlog,這不是現(xiàn)成的素材嗎?”
許是被她最近的緊繃感傳染了,鐘若緹的事業(yè)心也爆發(fā)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她躺著思索了幾秒,說了句“言之有理”就一骨碌爬了起來。
雙選會在濱大的體育館舉辦,因為vlog要出鏡,鐘若緹給席悅和自己都化了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