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一點，凌巖家里的門鈴響了，打開門的瞬間，看見門口站著黃確和多名刑警，凌巖的臉色馬上變了。像是對這一天的到來早就有過預(yù)感一樣，盡量掩飾住內(nèi)心的不安，將眾人讓進了屋里。

  “凌老師，突然帶人登門，多有得罪了?！妩S確一如往常，以沉穩(wěn)的語氣說道。

  “黃確，你事先沒有跟我打過招呼，就突然帶了這么多人過來，這是為什么？″凌巖問話時，明顯感到自己的聲音有點不自然。

  “對不起，我?guī)砹怂巡樽C，要對您的房子進行徹底搜查?！蹇赡苊鎸Φ娜耸俏羧盏睦蠋?，黃確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難色，把手上的搜查證讓凌巖看了一下。

  凌巖看完搜查證，臉上頓時變得僵硬，雙手輕微地顫抖著，“為什么會這樣？難道你真把我當成殺害杜昂的兇手了？″

  “請您理解，由于杜昂被殺案的許多證據(jù)都指向了您，帶人到這里來搜查，學(xué)生也是在盡一個刑警應(yīng)有的職責?！妩S確的話不卑不亢，似乎只是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

  “難道你以為搜查我的家，就可以找到你想要的殺人證據(jù)？″凌巖的話也變得強硬起來，神色焦燥地大聲問道:“我可是你的老師，你預(yù)先一聲不吭就帶人上門搜查，不會是認真的吧？″

  “我既然受上級委派，帶著搜查證來找你，你以為我這是在開玩笑嗎？″黃確對凌巖的稱呼從您變?yōu)榱四?，然后對其他刑警揮了揮手，偵查員隨即開始對屋內(nèi)進行了搜查。

  “那么請你告訴我，搜查房子的真正原因，是不是你們已經(jīng)調(diào)查清楚了，杜昂就是我殺的？″凌巖開始在屋內(nèi)來回轉(zhuǎn)動，臉色漲得通紅，聲音變得嘶啞，完全沒有了平常溫文爾稚的風度，代之的是氣急敗壞的低聲咆哮。

  “凌老師，請你冷靜一點，″黃確和古一明在沙發(fā)上坐下來，慢慢地說道，“我想跟你先談一談，你就知道我為什么帶著搜查證來找你了?！?br />
  凌巖拉過椅子，一屁股坐下來，脾氣稍微有些收斂，“你說出來，我先聽聽。但并不是我聽了你的話，就表示我對你這樣的作法有所原諒。“

  “那好，我跟你說說，″黃確看著凌巖的眼睛，聲音平靜地說道，“我還是從崔曉颕在杜昂家離開后說吧，這樣更容易將這個案子的情況捋得清楚一點?？梢詥幔俊?br />
  “你說吧，看你能說出什么問題來?！辶鑾r的自尊心仍然沒有平復(fù)，負氣地說道。

  黃確皺了皺?頭，接著往下問道:“你說過，從杜昂那里回到家，五點左右高楚平就來了，想看看你寫的一本小說稿件。在這期間，你一直和高楚平在這里，他把稿子看完已經(jīng)是六點半了?！?br />
  “是的。這些我都說過了，你為什么總是在這里糾纏這些過程？現(xiàn)在我還這樣說，當天的經(jīng)過情況就是這樣?！辶鑾r沒好氣地說道。

  “既然你說是這樣的。那么，下面我要說的話你聽好了。讓我還是從你到杜昂家里開始說起吧。你到杜昂那里并不是像你說的那樣閑著沒事。

  你到他那里，就是和他商量《散亂的密碼》這本小說結(jié)尾部分的事?？赡愫投虐赫谡勗挄r，不約而到的崔曉穎突然來到，你不得不從他那里離開，對不對？″

  凌巖側(cè)臉看著黃確，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應(yīng)道:“對。我到他那里，就是想和他商量那本小說的結(jié)尾部分的。既然你已經(jīng)從出版社李斌編輯那里了解過了，我也不瞞著你，那本小說就是我替杜昂寫的?！?br />
  凌巖的坦率直白，倒讓黃確一時不知怎樣應(yīng)對，他停頓了一下，淡然地問道:“那你為什么當時不把U盤交給他呢？″

  “你連U盤這樣的小事都考慮到了？那我告訴你原因，那天我到那里，本來是要把U盤交給他，是他讓我把已經(jīng)寫好的結(jié)尾部分，再改動一下，以免和他的寫作風格不一樣。

  我卻認為，他對結(jié)尾改動的看法，太過平淡常見，達不到視覺感官沖擊力。正相持不下時，恰好崔曉穎來到，我想既然無法繼續(xù)談下去了，也不知道他們要談多久，只好從他那里先離開?！?br />
  “可你為什么對我說，杜昂結(jié)尾部分沒寫完，還要趕工這樣的話呢？“

  “既然你當時問起這個問題了，我不想讓你知道這本小說是我替杜昂寫的，就隨口這么一說，這又不是和杜昂死亡案，扯得上什么關(guān)系的事情?！?br />
  “那好。你說在崔曉穎來和杜昂見面后，就離開了他家里。為此我們調(diào)到了杜昂那個小區(qū)沿途的交通道路監(jiān)控，技術(shù)偵查員在看過視頻后，確實發(fā)現(xiàn)你是在那個時間把車開出去了?！?br />
  “那不就行了，你還有什么可說的？″

  “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把車開出去后，你并沒有立刻回家，而是把車停在了離杜昂家不遠的綠化帶旁邊，好像是給誰打電話?！?br />
  “那有什么可好奇的？我本來和杜昂談那本小說結(jié)尾部分改動的事，只是因為崔曉穎來了，才不得不離開。想著和高楚平約定的時間有變動，就給他打了個電話，讓他提前過來?！?br />
  “就算是這樣，也用不了多久，可你還是在車里待了二十多分鐘，這又是為什么呢？″

  “真煩人，高楚平要過來也得有空才行。再說我也想再等一下，看崔曉颕什么時候走了，我再過去和杜昂談余下的問題，免得來回也麻煩?！?br />
  “可你沒有等到崔曉穎走，為什么又不等下去了？″

  “我當時是有這個打算，但在那里等了那么久，也沒有看到她開車出來，想著既然約了高楚平，怕他來到我不在家也不好，就放棄到杜昂那里的想法，直接開車回到了家里?！?br />
  “你這個說法有點勉強，也算是一個理由。″黃確捏著下巴，目光仍緊盯著他，“我們在監(jiān)控視頻里，還有了新的發(fā)現(xiàn)，你在六點時又回到了杜昂的家里。不是和他說好八點半見面嗎，為什么提前了？“

  “??？″凌巖被黃確這話震驚得張大了嘴巴，臉色瞬秒變得蒼白，一時說不出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