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無話可說
那一晚,張沫失眠了,就算迷糊之中,也睡得很淺。捱到天微微亮,看著身旁盧元??緊閉著雙眼,均勻的呼吸聲和蜷曲的姿勢,她輕聲笑了笑,然后又搖了搖頭。
披起厚外套,趿拉著拖鞋,她從臥室走到客廳,打開了通往陽臺的雙層窗簾。清晨的遠(yuǎn)處,聳立的幾幢大樓,雖已有點點燈光,可四周仍是寂靜無聲,眼前的一切都籠罩在一片薄霧之中。
她雙手撐起,不斷變換著姿勢,舒展一下困倦的腰肢。然后深深吸一口氣,徐徐呼了出去。
昨晚,就在盧元卿強有力的臂彎里,她嘗試到了自己人生第一次身體可承受的最大烈度。
只模糊記得的是,那一刻她緊咬著臉頰的牙關(guān),雙手指甲幾乎要嵌入他腰部的肌肉里。然后,在身體得到放松時,竟不由自主地從嘴里發(fā)出短促的陣陣嬌喘。
張沫很清楚,從昨晚開始,自己雖說沒有結(jié)婚,卻從此告別了清純的少女時代,有可能會進(jìn)入了孕育新生命的開端。
走進(jìn)廚房,她純熟地做好早餐,并把它擺放在剛收拾完的桌子上。轉(zhuǎn)身走進(jìn)臥室,盧元卿已經(jīng)起床,正在鏡前穿著衣服。
“那么早就起來了,也不多睡一會?“他向張沫打了個招呼。
“嗯,睡不著。早餐做好了,趕快去吃吧?!鍙埬€沒有過和一個男人一起生活的習(xí)慣,她的語氣聽著似有點生硬。
“我有點睡過頭了,是得抓緊點時間?!灞R元卿一邊說著,順勢看了一眼手上的歐美茄手表。
乘電梯下到負(fù)一樓的停車場,盧元卿將車開了出去。沿著小街到了公交候車點時,張沫說道:“在這里把我放下去就行。“
“那不好,時間也來不及。我送你到醫(yī)院附近吧,慢慢走過去,也不會那么顯眼?!?br />
張沫點了點頭,眼睛看向前方稍有點大的車流。如果要等公交車,遇到堵車,就很容易遲到,這不是自己想要的。
“你不是有駕照嗎,我給你買輛車吧。你想要燃油車還是電動車?″盧元卿側(cè)過頭,想知道張沫的意思。
“我覺得買車,對目前的我來說,是不太適宜??评锏娜硕贾牢以?jīng)為母親的手術(shù)費發(fā)愁,突然間有錢買車,難免會使他們猜疑。″
“也是啊,還是你想得周到?!逋A送?,他帶著歉意說道,“昨晚我把你弄痛了吧?我真想不到你還是…″
“噓,別說了,你知道就可以,我只想把它留給孩子的父親。″
“我會對你好的。″盧元卿心里有點飄飄然,轉(zhuǎn)臉看了看張沫,一時竟然不知怎樣表達(dá)好了。
“不過,我希望我和你的亊,不要讓其他人知道,就是徐文光也不例外?!?br />
″可是,如果是懷孕成功,他們遲早會知道,也會很容易就看出來的,不是嗎?″
“這個我來想辦法,就不用你費心了。你只要相信,經(jīng)過昨晚,我就是孩子的母親。日后孩子出生,你是他的父親這一點,永遠(yuǎn)改變不了?!?br />
盧元??覺得張沫的話里有話,但實在不好追根究底。心里雖然說有點堵得慌,可也只好默默地開車。
“我倒是想起一個問題,″張沬沉吟著說道,“要是我懷的是女孩,你會怎么想?″
“我們都是學(xué)醫(yī)的,你不會不知道,醫(yī)院可以用絨毛活檢術(shù)的DNA水平來甄別男女的吧?懷孕十二周后就可以看出性別。″他頭也不回地回答。
“你的意思是說,三個月后檢測出是女孩,就讓我打掉?″張沫有點詫異。
“只能這樣,這事沒有商量的余地?!灞R元卿有點冷酷地說道,“我要的是兒子。“
“靠路邊,我要下車!″張沫看定盧元卿,大聲說道。
“這段路不能停車,又怎么了?″盧元卿馬上警醒是自己的話剌痛了她,不由得有點心虛。
“有的女人連著幾胎懷的都是女孩,你不會是想要我一直墮胎下去吧?″
“怎么會?如果實在懷不上兒子,我們也可以采取胚胎移植,這就能確保生出來的是男孩了。″
“要真是這樣,你也得讓我把第一胎生下來。我答應(yīng)給你生個兒子,可誰也無法預(yù)料,也不敢擔(dān)保第一次懷孕就肯定會是男孩?!?br />
“不會那么巧吧,昨晚我就能讓你懷上孕?″
“我算過自己的排卵期,就在這幾天,懷孕的幾率還是比較高的?!鍙垱i羞紅著臉,低聲說道,“再說我昨晚還是人生第一次?!?br />
“要是第一胎真的是女孩,你把她生下來后,還得等一兩年才能懷孕,你不會有什么問題嗎?″他的口氣明顯松動了。
“那就是我的事了。我只答應(yīng)為你生兒子,并沒有說什么時候能生出來,對吧?有個事,我得先明確一下。″張沫看了一眼盧元卿。
“你說吧,又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
“我媽可能還會給我介紹對象,怎么說我也得去應(yīng)付一下,吃飯逛街什么的。你也要理解,不能干涉我的自由?!?br />
盧元??想起這樣的場景,心里就酸溜溜的。要是真讓自己碰見張沫和年輕的男孩在一起,不知道自己會怎么想?
可張沫又不是自己真正的女朋友,憑的只是一份生育協(xié)議,又不能對她的交友橫加干涉和指責(zé)。況且在訂合約前,張沬早就提出過,自己曾一口答應(yīng)。他越想越感到失算了,心里更不是滋味。
張沫見他沉默不語,知道他極有可能陷入了兩難境地,逐委婉地開解道:“當(dāng)然,這也是一場戲,是演給那些熟人看的。你也不用擔(dān)心我和他們有什么,不然我也不好向同事解釋懷孕的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