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動手術那天，張沫在手術前已經(jīng)聽取了主刀醫(yī)生盧元卿和體外循環(huán)機轉流人員，及麻醉醫(yī)生的研究手術方案，操作步驟。

  即使如此，到了近中午的時候，張沫便開始坐立不安，因為她知道手術將在十一點左右進行。

  雖然她也參與過許多手術，但想到這次要動手術的是自己的親人，光是想象母親躺在手術臺上的模樣，她的手心里就直冒冷汗。

  手術前，張沫特意到了母親的病房。母親仍坐在病床上，雙手相扣，端正地放在胸前，看到母親這樣平靜，她的心也安定下來了。

  她知道，病人都盼望手術成功，但又怕手術時發(fā)生意外而產(chǎn)生恐懼和焦慮，往往會表現(xiàn)為情緒不安。

  母親的大動脈瘤似乎長在極為棘手的地方，是重要血管分支的部位。在開胸之后，盧元卿發(fā)現(xiàn)有一小部分已經(jīng)粘連了，他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張沫不得不承認，盧元??不愧是醫(yī)術高超。在他和各位醫(yī)生的共同努力下，術中沒有發(fā)生什么意外問題。

  在晚上六點鐘過后，手術已經(jīng)結束。當母親被推入重癥監(jiān)護病房時，張沫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

  從重癥監(jiān)護室出來，張沫一眼看到了盧元??，他的雙眼似有點通紅，顯然是母親的手術給他的壓力相當大。

  “張沫…跟我來?！?br />
  “嗯，盧主仼，我母親的手術很成功，我真該謝謝你?！皬埬芍缘卣f道。

  盧元卿沒有說話，面色疲憊中透著陰沉，張沫怕得到的會是一個即使隱約擔心，也不愿面對的答案，那就是母親手術后的感染。

  她只是默默地跟著盧元卿走著，不知道他會跟自己說什么。不太長的走廊，她感覺頭部有點眩暈，腳步也有些不穩(wěn)。

  盧元??帶她去的，是他的主任醫(yī)生辦公室，他到開水機前，給張沫泡了一杯茶，臉上似乎輕松了許多。

  “你母親的手術應該算是成功的，我的心情也和你一樣。但目前還不能說，危險期已經(jīng)過去，這你是懂得的，對吧？“

  “對。你讓我過來，不會就是說這些吧?！?br />
  “當然不會。我還得和你說，你母親的血壓、脈搏等指標波動較大，還要在重癥監(jiān)護室觀察幾天。

  為了降低感染風險，要適當增加高蛋白?？紤]到你的情況，可以由你靈活掌握上班時間，給你母親做點合胃口的食物。″

  “謝謝你，作為一個多年的醫(yī)護人員，這我會做好的。如果你再沒有什么亊要說，我就回監(jiān)護室了?！?br />
  盧元卿淡淡一笑，“跟我在一起，難道就真的讓你那么不舒服？″

  “那倒沒有。你還有什么事，說吧。″張沫平靜地說道。

  “我真的想知道，你對我提出的那件事，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這我還沒想好。再說，我母親還沒脫離危險，現(xiàn)在提這件事也不是時候?！?br />
  盧元??嘴唇動了動，什么都沒說，也許他在想該怎么表達才好。張沫見他再不出聲，把視線從他身上移開，喝了一口茶。

  “我是想，你母親的病如果再觀察幾天，就可以出監(jiān)護室，我希望我能為她做點什么，或者你還有什么對我不放心的，都可以提出來。我會想辦法幫你們解決?！?br />
  盧元卿看著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張沫，和顏悅色地說道?！澳銊e誤會，我只想為你們做點什么。″

  “你這樣說，是想表達什么意思？干脆點，就明說了吧?！?br />
  ″你母親出院后，為了她能安心靜養(yǎng)，是不是讓她搬到我的那套房子里住一段時間，這對她的身心恢復是大有好處的?！?br />
  “那套房子是你的，你這么做，讓我母親會怎么想？況且她住慣了老城區(qū)，那里有她朝夕相見的鄰居和舞伴。萬一有什么事，隨時可以關照一下，就不勞你多費心了?！?br />
  “你總得讓我有所表示吧，我這不都是為了你嗎？″盧元卿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心里雖然有點不痛快，可為了能討張沫歡心，也只能陪著笑臉。

  “我知道，我母親的動脈瘤的確比較嚴重，曾經(jīng)出現(xiàn)心肺復蘇困難。你是投入了全身心搶救她，才能讓她脫離險境。

  雖然說接下來仍有術后感染這一關要過，但畢竟使我心安許多了。為了母親的病，我曾經(jīng)整夜失眠，吃得也很少，更沒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了?！?br />
  盧元卿知道張沫是真心誠意表達了內(nèi)心的感受，也肯定了他在搶救卡娜的手術上付出的心血。他為了贏得張沫的芳心，確實也盡了一切努力。

  此刻盧元卿對張沫的態(tài)度，已經(jīng)超越了對下屬的關心。比之醫(yī)院里面的其他的女孩，他對張沫更加熱情誠懇。

  “我知道，你對我好，我內(nèi)心也感受得到，你的要求我也會慎重考慮。只是我的心情還沒有平復，這事還得從長計議。不然，我自作主張，母親會怎么樣看我？″

  張沫的一番話，讓盧元卿聽來也有理。自己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覬覦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孩，畢竟是開天荒的夢想。

  可他又怕別的男孩青睞張沫，以她的條件，完全可以找到一個年輕富有的年輕人為結婚對象，自己在年齡上可說是完全沒有勝算。

  “我也不是讓你現(xiàn)在就答復。我和你都是學醫(yī)的，也知道人生具來的性生活需求，絕不會局限于年齡的差異。再說了，許多人奮斗一生不就是讓生活過得更精采嗎？″

  “你說的我也明白。我就算看在你借錢并救了我母親的情分上，也會報答你。這次要不是你伸出援手，我母親的病再拖下去，命運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