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這幾年里遲牧年一共見過江旬的媽媽兩次。
第二次是那天在江旬他們家門口。
和上次不用,那回雖然隔得遠(yuǎn),但眼見她來回踱著步子,反復(fù)拎起行李箱的拉桿,雖然焦躁不安,但起碼感覺還是個(gè)人。
這回具體是什么說不上來,目光空洞,嘴唇顏色極淡,從頭到腳裹挾著一身涼氣。
像個(gè)活死人。
而且看向他倆的時(shí)候,目光像是透過他倆看到房子后邊去,好像他們在不在這都無所謂。
江旬下意識(shí)把身邊人護(hù)在身后。
心臟沉到谷底。
他知道,在過年前一天,阮婉婷回到這間房子是意味著什么。
阮婉婷看了他一眼,抬眉看向被護(hù)在后邊,比他兒子還高一點(diǎn)的男孩,什么都沒說。
只是走到客廳旁邊,抬手把窗戶上剛貼好的兔子扯下來,在手里對折之后撕得粉碎。
紅色的紙屑被丟在剛打掃過的地上,遠(yuǎn)看像是塊攤在地上的血。
遲牧年看在眼里,眉頭微皺,就要上前跟她說話,被江旬從前面一下?lián)踝 ?br />
“你先回去。”江旬對他說。
他聲音不大不小,在這里的三個(gè)人都能夠聽見。
遲牧年沒有應(yīng)他的,仍站在原地沒動(dòng)。
“哥?!苯趾傲怂宦?,這次比剛才急促,不自覺帶了點(diǎn)平常極少出現(xiàn)的命令,“你回去?!?br />
遲牧年依舊沒動(dòng)。
阮婉婷在那聲“哥”以后神色抽動(dòng)了下,再度把注意力放到那個(gè)高一點(diǎn)的男孩身上。
遲牧年沒聽他的,繞開后,走到江旬前面,禮貌地沖著眼前的女人:“阮阿姨,新年好?!?br />
阮婉婷仍在看他。
“阿姨,因?yàn)槲覀兗夷暌癸堊龆嗔耍液臀野殖圆煌?,就想喊江旬來我們家一起吃?!边t牧年抬起頭問:
“要是您愿意的話要不要也一起過來,我爸爸他做菜挺好吃的?!?br />
遲牧年心里其實(shí)不指望對方會(huì)來,只覺得這句過后江旬的媽媽八成扭頭就走。
沒想到阮婉婷低頭看了他會(huì),忽然問:“你爸爸對你好么。”
“挺好的?!?br />
阮婉婷又問,“他和你媽媽關(guān)系怎么樣。”
遲牧年不理解她怎么突然這樣問,但還是回答道:“他們很早就離婚了?!?br />
阮婉婷愣了瞬,突然笑出聲,看上去有些神經(jīng)質(zhì):
“那難怪你們能玩到一塊兒去。”
她看向一直站在遲牧年旁邊的江旬,搖搖頭以后諷刺出一句:
“你這是什么命,攤上的都是一路貨色?!?br />
遲牧年眉頭一擰。
現(xiàn)在離婚的這么多,不是很正常么。
她重新看向他,說之前還朝江旬那看眼:“你知道他爸為什么不管他么?”
“哥?!?br />
江旬因?yàn)樗@句話瞳孔微縮,一道陰狠從臉上閃過。
他握著遲牧年的手緊了兩下,用力推推他,這次語氣除了命令還多了些求:
“今晚我不過去了?!?br />
“你趕緊走好不好......”
遲牧年一瞬間突然后悔今天來他家打掃,可是不想真就這樣走,小聲嘀咕:
“可是家里都做了你的飯了?!?br />
他這句話后江旬還有話要說,但他還沒開口,阮婉婷忽然冷笑一聲,抱著手臂轉(zhuǎn)身上樓。
二樓的門“哐”一聲被砸上!
一樓只剩下他們倆。
遲牧年看眼地上碎成渣的小兔子,心里挺不是滋味。
扭頭發(fā)現(xiàn)江旬也在往那看,趕緊拉拉他的袖子,輕聲勸,“江小旬,咱們走吧?!?br />
說完還生怕江旬拒絕,拉著人半挪半拽的,把江旬另一只手提著的垃圾袋拎在自己手上。
回去路上他們誰都沒說話。
期間遲牧年往旁邊看了好幾次,話到臨了沒真的問出口。
他倆到家后一直這樣,遲北元覺得奇怪,趁江旬洗澡的時(shí)候偷摸拉自己兒子問,
“吵架啦?”
“沒?!边t牧年應(yīng)了聲。
只是心里有點(diǎn)打鼓,為剛才把江旬拉回家的事。
雖然感性告訴他,在那個(gè)時(shí)候就應(yīng)該把江旬帶回來。
江旬應(yīng)該跟他們一起高高興興過年,這樣對他來說才是最好的。
但理性的那一面,這卻是他在自作主張。
遲牧年終究和這個(gè)年紀(jì)的小孩不一樣。
經(jīng)歷過一些事情,想的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