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要離開。

  “桃木劍拿走?！泵锨嗵嵝阉?br />
  “給望舟拿著玩，這是我給他求的?！倍艖懥滔乱痪湓挘^也不回地跑了。

  孟春一直默默旁聽，這時才開口說話：“他還挺有心。”

  “有心？同是侄子，他寧愿桃木劍擱這兒被我扔了，也沒打算帶回去送給錦書。”孟青摸下巴，“這算是有心嗎？”

  “或許他給錦書另外準(zhǔn)備的有?！?br />
  孟青搖頭，“他要是有那個心，早給錦書求護(hù)身符了，他又不是今天頭一次進(jìn)寺廟?！?br />
  孟春順著她的話想，杜憫更喜歡望舟？不可能，一個八歲的侄子，一個不足兩個月的侄子，論感情也是對大侄子更有感情。

  “他可能更親近你，連帶更看重望舟。”孟春篤定地說。

  “他親近望舟，是指望我能待他更好?！泵锨嘞乱庾R想到她手里握的把柄，之前她跟杜憫在船上爭執(zhí)過，他大概明白她不會把憑據(jù)給他，僵持下去于他不利，他選擇求和。

  不過她也不能否定杜憫的這份用心，感情是可以培養(yǎng)的，杜憫待望舟越用心，日后會越有感情。

  “這豈不是正合你意，他親近望舟，以后他就愿意多指點(diǎn)望舟念書?！泵洗赫f。

  孟青點(diǎn)頭，她把護(hù)身符和桃木劍收起來，打算尋個明眼的地方掛著。

  姐弟倆繼續(xù)干活兒，紙馬的體壯之態(tài)全靠壯膘，骨架是竹，肉膘是草，壯膘是選長短合宜的稻草纏著骨架上。馬蹄的形狀、馬膝骨節(jié)的凸起都是用稻草纏繞而成，馬腹薄而不瘦、馬背壯而不肥、馬臀豐盈有力的效果也靠稻草塑造。

  壯膘之后，孟青拿錢去絲織行買一匹素白的絹布，絹布裹著稻草纏繞的骨架，束縛住冒頭的稻草茬，一匹沒有神態(tài)的紙馬初有雛形。

  “我出去買墨錠，你在家看好孩子?！泵锨喑鲩T時交代孟春。

  “我去買吧，你走了他要是餓了怎么辦？”孟春說。

  “我去，你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樣的墨錠，我很快就回來?！?br />
  孟青前腳離開，杜黎后腳就來了，他進(jìn)門猛地看見杵在院子里的兩匹白馬還嚇了一跳。

  孟春也被他嚇一跳，他一個晃眼，誤以為哪個老農(nóng)走錯門了。

  “姐夫，是你啊?！泵洗喝滩蛔《嗫此麕籽郏吹梅喊椎暮贮S色褲子上染著鮮亮的紫色印子，濕漉漉的草鞋上殘留著沒洗盡的泥垢，這是直接從地里過來的？

  杜黎沖他笑笑，他遞過竹籃，兩手被桑果汁染透，十指紫黑紫黑的。

  “桑果熟了，我摘兩籃子給你們送來嘗嘗。你姐呢？”

  “她去書肆買墨錠了，這兩匹紙馬要做成黑色，需要用墨水給黃麻紙染色。”孟春接過籃子，他抓一把桑果喂嘴里，含糊不清地說：“桑果真甜，都熟透了，一點(diǎn)都不酸?！?br />
  杜黎臉上的笑真切起來，“我一早去地里摘的，可新鮮了。爹娘呢？也不在家？”

  “娘在守店，爹去雇人了，放排人運(yùn)來一批竹齡四年的竹子，爹要雇人把竹子抬回來?！泵洗河终f。

  杜黎一聽就知道，他在渡口下船的時候，遇到五個放排人在渡口/交稅錢，他們運(yùn)來這批竹子應(yīng)該就是孟家要的貨。

  “我去幫忙?！彼D(zhuǎn)身往外走。

  “哎！爹去雇人了。姐夫，不用你去，我都沒去?！泵洗汉?。

  “萬一人不夠呢，我去搭把手，我有力氣?！倍爬枘_步不停，他很快走出嘉魚坊，過橋繞過茶寮就看見孟父和六個腳夫往渡口去。

  “孟東家，來了啊。這是你要的七十根竹子，二十文一根，加上水運(yùn)費(fèi)，一共是一千五百文?！狈排湃苏f。

  孟父遞錢過去，他招呼腳夫下水拖竹子上來。

  杜黎過來看見腳夫們下水，他跟著跳進(jìn)水里，抱著竹竿往岸上拖。

  渡口人多，孟父沒注意到腳夫里多出一個人，他一心檢查拖上岸的竹子是否有損傷。杜黎也沒吭聲，竹子拖上來，他一扭身又噗通一下迅速跳下水。

  其他的腳夫看他如此賣力，他們也不好偷懶，免得壞了名聲以后沒活兒做。

  直到七十根竹子都拖上岸，杜黎才走到孟父跟前喊一聲爹。

  孟父一抬頭，看見濕得像水鬼一樣的女婿，他看看他，又看看渡口被攪混的河水，“你……”

  “我聽春弟說你雇人來抬竹子，我來幫忙?！倍爬鑼擂蔚亟忉尅?br />
  孟父：“……你真是個傻的，來了也不知道吭一聲?！?br />
  杜黎笑笑，他掂起兩根竹子扛在肩上，說：“爹，你在這兒守著，我扛竹子回去?！?br />
  “扛回去了就別來了，叫青娘給你拿身衣裳換上?！泵细附淮?，他不放心地叮囑：“記得別來了啊，我雇了人來干活兒，你別讓我白給錢。”

  杜黎這才應(yīng)好。

  “孟東家，你女婿?。课疫€是頭一次見，這男人心腸實(shí)在。”渡口的老監(jiān)官說。

  “對，是我女婿。”孟父點(diǎn)頭，“他家里田地多，天天忙農(nóng)活兒，沒空閑過來長住，經(jīng)常是吃頓飯就走了?！?br />
  “有多少畝田地？”

  “二百四五十畝?！?br />
  “那是不少?！?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