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對那個(gè)‘神’，產(chǎn)生最純粹的，最狂熱的崇拜和……愛慕?！?br />
  “而你……”

  牧辰緩緩走到她面前，低下頭，用只有兩個(gè)人能聽到的聲音，一字一句地說道。

  “……就是那個(gè)，負(fù)責(zé)按下怪物出場按鈕的，導(dǎo)演?！?br />
  “記住我給你的，唯一的誡律?！?br />
  “你不準(zhǔn)，愛上任何人?！?br />
  林清雪。

  她的妹妹。

  是她在這片末日廢土上，唯一的，也是最后的軟肋。

  陳嘉禾感覺自己的靈魂，被一只無形的手，從身體里硬生生抽離了出去。

  天旋地轉(zhuǎn)。

  耳邊是牧辰那魔鬼般的低語，眼前是妹妹那張依舊帶著倔強(qiáng)的臉。

  兩種畫面，兩種聲音，在她腦海里瘋狂交織，撕扯，幾乎要將她的意識徹底碾碎。

  讓她，親手導(dǎo)演一出戲。

  一出，讓她妹妹的同伴全部慘死，再讓她妹妹對一個(gè)虛假的“英雄”感恩戴德，甚至……愛慕的戲。

  這比直接殺了她，還要?dú)埲桃蝗f倍。

  “噗通?！?br />
  陳嘉禾雙腿一軟，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

  她用手死死撐住地面，指甲因?yàn)檫^度用力而崩裂，鮮血混著塵土，染紅了指尖。

  她想嘔吐。

  想尖叫。

  想不顧一切地沖上去，和眼前這個(gè)魔鬼同歸于盡。

  但她不能。

  她甚至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

  “看來，你對這個(gè)劇本，不是很滿意?！?br />
  牧辰的聲音，居高臨下，帶著一絲冰冷的審視。

  他緩緩蹲下身，捏住陳嘉禾的下巴，強(qiáng)迫她抬起頭，與自己對視。

  “為什么？”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根根燒紅的鋼針，扎進(jìn)陳嘉禾的耳膜。

  “因?yàn)槟莻€(gè)女孩是你的妹妹？”

  “還是因?yàn)?，你覺得，讓那些廢物死在怪物嘴里，太可惜了？”

  陳嘉禾的嘴唇，被她自己咬得鮮血淋漓。

  她看著牧辰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那里面沒有憤怒，沒有嘲諷，只有純粹的，如同孩童般的好奇。

  他無法理解。

  他根本無法理解這種撕心裂肺的痛苦。

  在他眼里，這一切，都只是一場有趣的游戲。

  “我……”

  陳嘉禾的喉嚨里，發(fā)出了破碎的，像是漏風(fēng)般的聲音。

  “我沒有……”

  “沒有？”牧辰笑了。

  他松開手，站起身，像是在欣賞一件瀕臨破碎的藝術(shù)品。

  “潘多拉，你讓我有點(diǎn)失望。”

  “我以為，你已經(jīng)學(xué)會(huì)了如何拋棄那些無用的感情?！?br />
  “看來，是我高估你了。”

  失望。

  這兩個(gè)字，像是一記重錘，狠狠砸在陳嘉禾的心上。

  她渾身劇烈一顫。

  她知道這兩個(gè)字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她可能會(huì)失去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

  她的權(quán)限。

  她的力量。

  甚至……是她妹妹的性命。

  牧辰，隨時(shí)可以收回他給予的一切。

  包括那兩個(gè)守在林清雪身邊的黑甲戰(zhàn)士。

  恐懼。

  無邊的恐懼，瞬間壓倒了那錐心刺骨的痛苦。

  不行！

  妹妹好不容易才安全！

  她不能……她不能再讓妹妹陷入危險(xiǎn)！

  “我……我明白了?！?br />
  陳嘉禾撐著地面，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點(diǎn)一點(diǎn)，重新站了起來。

  她的雙腿還在不受控制地顫抖，但她的眼神，卻一點(diǎn)一點(diǎn)，重新變得空洞，麻木。

  仿佛剛才那個(gè)崩潰的，脆弱的女人，只是一個(gè)幻覺。

  “我會(huì)……完成任務(wù)?！?br />
  她低著頭，聲音干澀沙啞，卻異常清晰。

  “很好?！?br />
  牧辰的臉上，重新露出了滿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