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陳笑笑，她正趴在不遠(yuǎn)處，像一條真正的狗一樣，用舌頭，費(fèi)力地舔舐著一塊被毒液腐蝕過的地面。

  她的神情麻木，目光呆滯，似乎已經(jīng)徹底壞掉了。

  “真是一副好畫?！?br />
  牧辰晃了晃杯里的紅酒，輕聲感嘆。

  陳嘉禾已經(jīng)處理完實驗室的事情，回到了他的身邊。

  她沒有穿那身女仆裝，也沒有穿西裝，而是換上了一件寬松的絲質(zhì)睡袍，慵懶地靠在牧辰的身上，陪他一起看著光幕。

  “你不覺得，對那個陳思，太殘忍了嗎？”

  她難得地，問了一句。

  “殘忍？”牧辰笑了，“我這是在幫她?！?br />
  “你看，”他指了指畫面里的陳思，“她現(xiàn)在，是不是比之前任何時候，都更專注，更強(qiáng)大？”

  “我打碎了她的驕傲，她的友情，她的世界觀。然后，再給她一個新的，更堅固的，以我為核心的世界?！?br />
  “從今往后，她不會再有迷茫，不會再有軟弱。她只會有一個目標(biāo)，那就是取悅我，執(zhí)行我的命令。”

  “這，就是我賜予她的，新生?！?br />
  陳嘉禾沉默了。

  她知道，他說的是對的。在這個操蛋的末世里，擁有一個明確的目標(biāo)，一種堅定的信仰，哪怕這種信仰是扭曲的，也比渾渾噩噩地活著，要幸福得多。

  “那個陳笑笑，你打算怎么處理？”她換了個話題。

  “一個蠢貨而已，已經(jīng)沒有利用價值了。”牧辰的語氣，輕描淡寫，“等她舔干凈地板，就扔到‘篩選中心’去吧?！?br />
  “篩選中心”，是堡壘里最底層的存在。那里的人，每天只能領(lǐng)到最低限額的營養(yǎng)膏，從事著最繁重，最危險的工作。死亡率，高達(dá)百分之五十。

  被扔到那里，基本就等于被判了死刑，只不過是緩期執(zhí)行。

  “明白了。”陳嘉禾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么。

  就在這時，牧辰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念頭一動。

  “叮！系統(tǒng)商城兌換成功！”

  “物品：基因優(yōu)化液（c級）x1，高級寵物零食（草莓味）x10?！?br />
  “花費(fèi)：2100點。”

  一支散發(fā)著柔和白光的試劑，和一盒包裝精美的，如同高級巧克力的零食，出現(xiàn)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嘉禾，去把陳思叫上來?！蹦脸降淖旖?，勾起了一抹玩味的弧度。

  “游戲，該進(jìn)入下一個環(huán)節(jié)了?！?br />
  “獎勵與懲罰?！?br />
  ……

  角斗場內(nèi)。

  高壓水槍的轟鳴聲停止了。

  陳思直起身，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她看著眼前那個被沖刷得干干凈凈的深坑，又低頭，仔細(xì)檢查了一遍自己用小刷子清理過的每一條縫隙。

  確認(rèn)再也看不到一絲綠色的血跡后，她才露出了一個疲憊但滿足的表情。

  她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不遠(yuǎn)處那個還在麻木地重復(fù)著舔舐動作的陳笑笑，臉上沒有任何多余的情緒。

  那不是憐憫，也不是憎恨。

  就像是在看一塊路邊的石頭，或者一灘無關(guān)緊要的污漬。

  就在這時，陳嘉禾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角斗場的入口。

  她還是那副冰冷的樣子，高跟鞋踩在混凝土地上，發(fā)出清脆的“嗒嗒”聲，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人的心上。

  所有還在勞作的“保安隊”成員，都下意識地停下了手里的活，敬畏地低下了頭。

  陳嘉禾沒有看任何人，徑直走到了陳思面前。

  “牧辰叫你?！彼穆曇魶]有溫度。

  陳思的身體僵了一下。

  隨即，一股難以言喻的，混雜著恐懼和狂喜的情緒，瞬間席卷了她的全身。

  主人……要見我了？

  她幾乎是手腳并用地從深坑里爬了出來，因為太過激動，膝蓋在粗糙的地面上擦破了皮，滲出了血絲，她卻渾然不覺。

  “是……是的主管?！彼拖骂^，聲音因為緊張而發(fā)顫。

  陳嘉禾瞥了一眼她狼狽的樣子，又看了一眼她身后那個被清理得一干二凈的深坑，微微點頭。

  “跟我來?！?br />
  陳思不敢有絲毫猶豫，緊緊地跟在陳嘉禾身后，甚至不敢踩到她的影子。

  兩人一前一后，穿過死寂的廣場，走進(jìn)了專屬電梯。

  電梯平穩(wěn)上升。

  密閉的空間里，陳思能聞到陳嘉禾身上傳來的淡淡香氣，那是一種她從未聞過的，高級而疏離的味道。

  她再低頭看看自己，渾身濕透，沾滿了灰塵和污垢，散發(fā)著汗水和消毒水的混合氣味。

  一股強(qiáng)烈的自卑感涌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