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航宇掛了電話，看向張垚。

  李航宇皺眉：“你不給恬恬打電話？”

  張垚搖頭，聲音很低：“不了，她膽子小，受不住?！?br />
  李航宇嘖了一聲：“你不說，小心她以后不要你?！?br />
  張垚扯了扯嘴角：“不會，只要我活著，總能哄好她。” 他停頓兩秒 ，“如果死了…別通知她?！?他的手無意識地摩挲著口袋的畫，“她還得繼續(xù)生活…別讓人知道我跟她的事?！?br />
  李航宇冷笑：“睡她的時候怎么不考慮這些？現(xiàn)在裝情圣？”

  張垚沒說話，只是低頭看著手里那張畫——那是恬恬專門給他畫的，畫的是他穿飛行服的樣子，旁邊還寫了個小小的“我的”。

  他指尖輕輕蹭過那個字，然后折好，塞進(jìn)作訓(xùn)服最里層的口袋。

  清晨，夕夕站在陽臺上，撥通了許海峰的電話——

  夕夕聲音輕快：“大伯，我明天去找大哥，用不用我?guī)兔|西。”

  許海峰：“不用，你過去他就高興的不行了?！?br />
  夕夕笑出聲：“嗯，那我回來再去看你和伯娘。”

  許海峰語氣溫和：“行，你來，房間給你留著?！?br />
  夕夕掛斷電話，轉(zhuǎn)身看向欣欣——

  欣欣皺眉：“他父母也不知道？”

  夕夕輕輕搖頭：“不知道。”

  欣欣咬了咬嘴唇：“李航宇也沒跟他父母說……”

  夕夕深吸一口氣：“要不去找大姐？在家我怕咱爸看出來?！?br />
  欣欣立刻掏手機(jī)：“行，我給大姐打信息?！?br />
  恬恬正在畫圖紙，手機(jī)突然震動——是欣欣的消息。

  【大姐，我和夕夕能去你那兒住幾天嗎？】

  恬恬放下鉛筆笑著回復(fù)：【行啊，正好我最近閑得慌?！?br />
  欣欣很快又發(fā)來一條：【許哲遠(yuǎn)和李航宇好像被調(diào)去南海了，聽說局勢緊張，可能會開戰(zhàn)……】

  恬恬的手指頓住了。

  ——許哲遠(yuǎn)和李航宇在南海。

  ——那……張垚呢？

  她猛地抓起手機(jī)，翻出張垚的號碼，直接撥通，卻遲遲沒人接。

  “敢不接電話，等你回來我跟你沒完……”

  她嘟囔著，把手機(jī)扔到沙發(fā)上。

  恬恬站在陽臺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jī)屏幕。

  一連三天，張垚的電話始終無人接聽。

  夕夕和欣欣終于來了，兩個妹妹一進(jìn)門就嘰嘰喳喳地討論暑假計(jì)劃，仿佛世界上沒有任何值得擔(dān)憂的事情。

  恬恬給她們倒了果汁，裝作不經(jīng)意地問夕夕：“許哲遠(yuǎn)給你回電話了嗎？”

  夕夕咬著吸管，搖頭：“沒有啊，他忙著呢，沒空。”

  恬恬又看向欣欣：“李航宇呢？他聯(lián)系你了嗎？”

  欣欣正翻著冰箱找零食，頭也不抬：“沒有——姐，你不用擔(dān)心，他們不會有事的?！?br />
  “你們?yōu)槭裁炊疾粨?dān)心？”恬恬終于忍不住問出口。

  夕夕和欣欣對視一眼，像是聽到了什么奇怪的問題。

  夕夕聳聳肩：“擔(dān)心沒用啊?！彼Z氣平靜，甚至帶著點(diǎn)理所當(dāng)然，“他們是軍人，這是他們的職責(zé)。”

  欣欣點(diǎn)頭附和，從冰箱里摸出一盒冰淇淋：“就算犧牲了，他們也是為國捐軀，是烈士，多光榮啊?！?br />
  恬恬盯著她們，胸口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

  “我知道……但是，你們不會傷心嗎？”

  夕夕歪頭看她，像是不明白大姐為什么這么糾結(jié)：“現(xiàn)在又沒有消息，你擔(dān)心什么？平白惹自己不開心?！?br />
  欣欣挖了一勺冰淇淋，語氣輕松：“就是，保衛(wèi)國家是他們的責(zé)任。既然選了他們，我就要有強(qiáng)大的內(nèi)心接受一切事故?！?br />
  恬恬沉默了。

  她看著兩個妹妹——夕夕低頭刷手機(jī)，欣欣哼著歌吃冰淇淋，仿佛她們談?wù)摰牟皇巧?，而是明天的天氣?br />
  ——為什么她們能這么冷靜？

  ——是她太脆弱了嗎？

  她轉(zhuǎn)身走回房間，關(guān)上門，慢慢坐到床邊。

  手機(jī)屏幕亮起，依然是無人回復(fù)的聊天界面。

  窗外陽光明媚，遠(yuǎn)處傳來孩子們的嬉笑聲，世界依舊熱鬧非凡。

  只有她的心臟，像是被看不見的絲線纏繞，一陣陣發(fā)緊。

  ——她們說的都對。

  ——可她做不到。

  她猛地站起身，抓起電車鑰匙就往門口走。

  欣欣在后面喊：“姐！你去哪兒？”

  恬恬頭也不回：“買酒?！?br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