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游過去
眾人皆曉,河水并非靜止,而是始終處于流動狀態(tài)。
黃河,這條孕育中華民族的母親河,以其磅礴氣勢與不羈流淌,彰顯著大自然的雄渾偉力。
正是河水的流動,讓渡河之舉變得錯綜復雜。
就宋天明他們此次渡河而言,出發(fā)點與落腳點絕難處于同一直線,而是會順著河水流動,向下游偏移。
偏移程度受諸多因素左右,諸如河水流速快慢,以及河面寬度決定的渡河距離遠近等。
在這些因素共同作用下,向下游偏移的距離,短則幾百米,長則可達幾千米。
狡猾的妖清自然深知黃河這一特性,為阻攔北伐軍順利渡黃河,可謂費盡心機,采取了諸多手段。
毀掉船只,無疑是釜底抽薪之策。
他們明白,缺乏足夠船只,北伐軍渡河便困難重重。
于是,但凡能找到的大船,要么付之一炬,要么拖至安全之地藏匿,妄圖從根本上斷絕北伐軍的渡河工具。
此外,沿岸巡邏亦是妖清采用的關鍵手段。
他們在黃河沿岸部署大量巡邏兵力,不分晝夜來回巡查。
這些巡邏兵時刻警惕,不放過任何細微動靜,一旦察覺北伐軍有渡河跡象,便即刻上報并采取行動,企圖在北伐軍渡河途中予以沉重打擊,讓其渡河計劃夭折。
妖清在合適大軍渡河的地方都安排了人員巡邏,特別是鄭州城下大敗之后,消息還沒傳到京城,黃河北岸的綠營清妖們就加強了戒備,巡邏頻率更加密集了。
此刻,在馬渡村對面渡口的下游,一隊騎著駑馬的綠營士兵正沿著河岸緩緩前行巡邏。
要知道,能被派來執(zhí)行夜間巡邏任務的,絕非平庸之輩。
別的暫且不提,起碼不能患有夜盲癥,畢竟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里,若是連道路都難以看清,又何談完成巡邏任務呢?這也就意味著,平日里他們的營養(yǎng)得跟得上,才不至于出現(xiàn)夜盲的情況。
隊伍中,一個年輕士兵好奇地湊近身旁一位看上去年長且經(jīng)驗豐富的老兵,低聲說道:“老李頭,聽說河對岸的長毛賊可厲害了,一路從南方打到咱們這兒來了?!?br />
被叫做老李頭的老兵,冷哼一聲,滿臉不屑地回應道:“何止是厲害,前幾天鄭州那場戰(zhàn)事,他們區(qū)區(qū)一萬人,就把咱們十萬大軍打得丟盔棄甲!”
“啥?”年輕士兵眼睛瞪得老大,滿臉的難以置信,“我怎么聽說是兩萬長毛賊打敗了咱們五萬清軍呢?”
老李頭撇了撇嘴,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意:“哼,別信那些當官的胡扯,他們向來報喜不報憂,就會向上虛報戰(zhàn)功,粉飾太平。我老李在這行摸爬滾打這么多年,還能不清楚這些彎彎繞繞?”
年輕士兵一臉震驚,喃喃自語道:“長毛賊居然這么厲害?”
老李頭點了點頭,接著說道:“我老李家的李天一將軍,那可是遠近聞名的猛將吧?”
“這誰不知道??!”隊伍里另一個士兵趕忙搶著說道,“李將軍武藝高強,在河南綠營里打遍無敵手,那可是咱們河南綠營的第一高手??!”
老李頭神色黯然,無奈地嘆了口氣:“可就是這么厲害的李將軍,前幾天從戰(zhàn)場上逃回來的時候,丟了一只手?!?br />
“?。俊北娙寺犅?,皆是倒抽一口涼氣,年輕士兵更是嚇得臉色煞白,“這么恐怖?那咱們?nèi)パ策墸痪透ニ退啦畈欢鄦???br />
老李頭環(huán)顧四周,壓低聲音說道:“所以啊,大家都機靈點。一會兒要是瞧見長毛賊,千萬別往前沖得太猛,要是感覺情況不對,該跑就趕緊跑。要是實在跑不掉,那就投降,保命才是最重要的?!?br />
老李頭這話一出口,小隊里這十來人瞬間都沉默了。
他們之所以選擇當兵,無非就是為了混口飯吃,填飽肚子而已,對于所謂的 “我大清”,其實并沒有什么堅定不移的忠誠。
用現(xiàn)代的說法就是:每個月就掙那么點錢,沒必要為了這點錢去拼命。
他們心里都明白,在這亂世之中,活下去才是頭等大事。
于是,眾人騎著駑馬,繼續(xù)沿著河岸巡邏,只是每個人的眼神里,都多了幾分擔憂與不安。
“快看,河里有東西!”
隊伍中一個眼神格外敏銳的小伙,突然緊張地驚呼出聲,聲音在寂靜的夜晚傳得很遠。
其他人聞言,紛紛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
只見在月光映照下的河面上,隱隱約約有些黑點在水里浮浮沉沉,隨著水流起伏。
“不過是些木頭之類的,不必管他?!?br />
老李只是隨意地瞥了一眼,便不以為意地說道。
在他看來,黃河之上漂浮些雜物實屬平常之事,沒必要大驚小怪。
于是,這支巡邏小隊便繼續(xù)沿著河岸緩緩前行,執(zhí)行他們的巡邏任務。
然而,沒過一會兒,那個眼神好的小伙再次焦急地大喊起來:“不好,是長毛賊,他們上來了!”
這一聲喊,猶如一道驚雷在眾人頭頂炸響。
老李心中猛地一緊,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如紙。
他深知此時情況危急,來不及多想,立刻大聲下令:“快跑,回去報信!” 說罷,他狠狠一抽馬鞭,驅(qū)使著胯下的駑馬拼命逃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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