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正好可以透過玻璃窗看到外面的夕陽。

  “看下要什么。”沈越將印著俄文中文對照的菜單推過來。

  菜單上基本都是搭配好的套餐，江寧翻了下，修長的手指最后停在第三欄：“就要這個——羅宋湯、列巴面包、罐燜牛肉，你呢？”

  把菜單遞了回去，沈越直接合了起來，就招手喚來服務(wù)員，點了和他一樣的。

  菜上得很快，白瓷碗里的羅宋湯呈玫紅色，和以前他吃的有些差別，上面的酸奶油在慢慢的融化，列巴面包被烤得焦脆。

  揭開罐燜牛肉的蓋子時，濃郁的奶油、蘑菇香氣瞬間撲面而來，牛肉被燉得很酥爛，用叉子一撥就散成了絲狀。

  江寧把牛肉抹在深褐色的黑麥面包上，再鋪上兩片酸黃瓜片，一口下去既有吃肉的滿足感，夾雜著濃郁的面包的香氣，還清爽不膩。

  沈越將面包掰成小塊泡進(jìn)湯里，瞬間吸飽了湯汁，像海綿般膨脹了起來。然后將浸透湯汁的面包遞到他唇邊：“嘗嘗這個?！?br />
  看著江寧就著他的手咬了一小口，沒等對方吃完，就收回手，剩下的自己吃了。

  江寧先是一愣，然后彎起眼睛：“你好無聊啊?！?br />
  隔壁桌的手風(fēng)琴手已經(jīng)即興演奏起《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好幾桌的人都跟著旋律輕輕哼唱，江寧也跟著一起打著拍子。

  “……

  夜色多么好，令人心神往，多么幽靜的晚上。

  小河靜靜流，微微泛波浪，明月照水面，銀晃晃。

  依稀聽得到，有人輕聲唱，多么幽靜的晚上。

  ……”

  吃完飯，兩人沿著江堤慢慢的往回走，夕陽早已沉入江底，一輪明月高懸，盛夏的夜空澄澈如洗，繁星點點撒在天幕之上。

  江寧雙手插在褲袋里，衣角被夜風(fēng)輕輕揚(yáng)起，偶爾用鞋尖踢著路上的小石子玩。

  走了一段，就停在親水平臺邊，趴在欄桿上，就像要夠那水面晃動的月影。

  夜晚的松江同樣美的讓人沉醉，皎潔的月光灑在江面上，不遠(yuǎn)處卻是深黛色的，江水嘩嘩流淌著，心好像都沉靜了下來。

  “黑夜好像也很好看?！苯瓕庉p聲說。

  沈越仰起頭，任由江風(fēng)吹過他的臉龐，隨意應(yīng)道：“嗯，不一樣的美景?！?br />
  月光中他棱角分明的臉有些柔和，那冷峻的眉眼都染上了幾分暖意，江寧用余光瞥了幾眼，又把視線收了回去。

  好像纏繞著他的那些瑣事都全部遠(yuǎn)離，此時此刻這樣的美景，身旁是這個人，就已經(jīng)夠了。

  不知怎么的，兩人的目光莫名的對在了一起，相視一笑后移開，又不由自主看向?qū)Ψ?，靜靜站了片刻，兩人才繼續(xù)向前走。

  回到小院的時候，都快九點了，兩人洗漱好，江寧看了眼那個懶洋洋地靠坐在床沿邊的沈越。

  他長腿隨意地支著，一副不肯回去的架勢，輕輕踢了踢他的小腿：“好晚了，快回去睡覺行不行？”

  沈越一把抱住他的腰，把臉埋在他后腰處：“不行?！甭曇魫瀽灥?，帶著點耍賴的意味，“沒你在我睡不著?！?br />
  “你這人...”江寧有些好笑地嘆了口氣，手指穿過他有些偏硬的頭絲。

  沈越自己也說不清為什么，明明兩個都是大男人，天天都在一塊了，卻還是想時時刻刻的粘在一塊兒。

  只要江寧離開他的視線范圍，心里就莫名發(fā)空，像缺了塊什么似的。

  “那你親我一下?！鄙蛟教痤^，下巴還抵在腰上，眼神亮得驚人。

  江寧彎下腰，在那雙薄唇上印下一個輕柔的吻。

  沈越忍不住低笑出聲，自己的吻總是很強(qiáng)勢，帶著滾燙的欲望，像是要把人拆吃入腹。

  而江寧的卻很輕柔，像一只毛茸茸的小動物親近過來，軟乎乎的，里面全是毫不掩飾的喜歡。

  沈越突然扣住他的后頸，加深了這個吻，按著自己的步調(diào)進(jìn)攻，卻又在觸到舌尖時化作纏綿的溫柔。

  空氣漸漸變得濕熱，不知什么時候，江寧已經(jīng)躺倒在了床上，有些發(fā)愣的望著屋頂。

  雖然兩人從未真正的越界，但沈越對這具身體早已了如指掌，那手指就像一個開關(guān)，帶著細(xì)微的電流劃過。

  意識從最初的清明逐漸迷失，后面變得沉重又飄忽，床尾兩人的衣物凌亂地堆著。

  膝蓋都止不住地發(fā)顫，他的聲線有些冷，一開口卻帶著破碎的顫音：“不行...你放開我。”

  沈越俯視著這張臉，那雙清亮的桃花眼此時蒙著水霧，微張的唇瓣還帶水色，他松了松扣著手腕的力道，嗓音低?。骸澳愦_定嗎？”

  、、、、、

  最終已經(jīng)徹底渙散了，像在波濤中飄搖的小舟，在電閃雷鳴過后，金色的霞光從云里露了頭來。

  推了下對方的肩膀：“吐出來...”可沈越喉嚨混動了下，已經(jīng)來不及了。

  江寧修長的手指捂住了臉，胸口還在劇烈的起伏著，實在太超過了，好像就不在他的認(rèn)知之內(nèi)。

  沈越還在深深的望著他，眼神里翻涌著未褪的浪潮，卻又溫柔克制地保持著一些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