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家底掏空
走在廠里,江寧回想起剛才的場景,自己什么時候變得那么煽情了?還真有點像電影里的情節(jié)一樣,隨即暗自笑了起來,他這算不算是被這個時代同化了。
市里到鎮(zhèn)上坐車就一個多小時,這通勤時間在現(xiàn)代,還真不算什么,只是現(xiàn)在的交通工具不怎么發(fā)達,再加上道路落后,又下了雪,車輛就容易打滑失控,很不安全。
但三月份以后就會慢慢的好很多,江寧想到這,就加快了腳步。
下午四人直接去了倉庫,開始拆收割的部件,這個就復雜了,由好幾個部件組成,割臺、拾取輪、刀桿……
一個部件就要研究好一會,幾人一邊拆一邊研究,說是研究其實就是靠猜,這臺收割機是引進了蘇聯(lián)技術(shù)生產(chǎn)的,算是這個時代比較先進的機型了,自然大家都不怎么懂。
拆了幾個,一直就是蒙來蒙去的,就很費神,只能休息了一會,后面就沒讓鄧冉和陶盛鼓弄這機器了。
他倆是臨時工,還有好多機器都不怎么熟悉,的確是不能浪費時間在這個上面,他和方榮換著來,一個給他兩‘上課’,另外一個就去拆那個機器。
三人蹲在一臺老式的播種機的旁邊,這臺機器都已經(jīng)全被拆開,零部件也暴露了出來。
江寧用螺絲刀指了指,其中的一個零件,“這個就是排種器,如果機器出現(xiàn)卡種的情況,多半就是這個彈簧松了,你兩來試試看?!?br />
陶盛點了頭,小心翼翼地用扳手調(diào)整著上面的彈簧張力。旁邊的鄧冉也問,那要是調(diào)太緊了是不是會影響下種量?
“肯定啊,旁邊那臺是好的,那邊還有幾臺,可以拆開,你兩對比下,就知道怎么調(diào)比較適合?!?br />
這個下午要么是他,要么是方榮輪著來。兩人問的問題還挺多,不過都有點基礎(chǔ),你說的,不僅能聽懂,還會舉一反三,這樣的學生教起來就有勁多了。
江寧也才后知后覺的知道,那天馮廠長讓他們修播種機,說脫粒機要難修一點其實不過是托詞。
齊江他們沒憋住笑,就是知道這兩種機器的工作原理完全不一樣,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容易修,什么難修的事,這本來就是沒辦法比較的事。
他當時還覺得有點奇怪,但想著人家是專業(yè)的,可能更懂,就沒多想。中間需要拿工具,就回了一趟車間,金玉田座位是空的,他就多看了幾眼。
于彬在旁邊對他擠了擠眼,“別看了,這老金一下午都沒來?!?br />
“他來不來的,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苯瓕幊蛄怂谎郏瑥墓ぞ呦淅镎业侥莻€最小號的螺絲刀,就出去了。
哎,現(xiàn)在這車間里大家都知道就他和金玉田不對付,主要是大家都是無視老金的陰陽怪氣,只有他有時候忍不了就會慫他幾句。
這金玉田沒來上班,應該是知道了金海被打的事了。
鎮(zhèn)上第一人民醫(yī)院,金玉田坐在病床邊,看著躺在病床上的金海,手臂打著石膏,除了那張臉,漏出來的地方都是一片青紫。
“叔...”金海虛弱地喚了一聲,聲音嘶啞。
他一想起昨晚的那頓毒打,現(xiàn)在渾身就止不住地發(fā)抖,那個人專挑他最疼的地方,還避開了所有要害。
最可怕的是臨走前被另外一個狠狠踢的那一腳,實在是太疼了,他都以為自己要死在那了。
金玉田重重的嘆了口氣,粗糙的手掌抹了把臉,下午他知道的時候差點沒站穩(wěn),小海躺在賭場后屋的地上,那群人收了錢才肯把人送來醫(yī)院。
幸好也沒什么大礙,就全身軟組織挫傷,左手骨折了,輕度胃出血好好養(yǎng)養(yǎng)就行。
“你到底惹誰了?”老金激動的問,“還有你怎么在賭場那個地方的?”
金海眼神閃躲,想起昨晚那個男人說的,打他女人的主意,應該就是這久在地下舞廳里認識的那些女人中的其中一個。
他哪敢說實話,只能裝可憐,“我真不知道,昨晚有人說有個什么姑娘找我,我剛出巷子就...”
說著擠出兩滴眼淚,那大臉盤子,皺成一團,哭喪一樣的嚎著:“那地方,我也是昨天才去,就遇到這事,以后再也不敢了...”
金玉田看著侄子這副模樣,又是心疼又是惱怒,這小子一點都不爭氣,家里的媳婦剛剛又因為金海,跟他大吵一架,說什么“管這廢物做什么”
哎,想到這,他的心里更堵得慌了,他媽說的沒錯,這外人終究是外人,哪會真心為自家侄子著想?
但不能離婚,要是真離婚了,他這老臉往那擱,回去又得哄哄了。
殊不知病床上的金海正盤算著怎么再騙一筆錢。他這還欠賭場一百多呢,之前謊稱奶奶病重,從老金那騙了70塊。
還完債還剩下13塊錢,原本想翻本的,結(jié)果這越輸越多,他這運氣實在是太差了,不過下次他應該能翻本。
而且他也不怕,他叔叔是廠里老師傅,一個月工資就有七十五,再加他嬸嬸和堂哥也都是工人,他就不信家里會沒有存款。
白色的燈照在病房慘白的墻上,金海那張臉越發(fā)油膩,眼睛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還在心里不停地想著,怎么從老金那騙錢。
他壓根沒想過,這些年來老金家都快被他們掏空了,老家蓋房子、他爺爺奶奶看病、還有各種名目的急用,老金半輩子的積蓄差不多都榨干了。
金玉田坐了一會,就去派出所報了案,回到了醫(yī)院里,金海又開始訴苦了,哭的滿臉都是鼻子和眼淚。
老金看侄子這樣,心又開始軟了,才想掏錢,就想到這個月的工資還沒發(fā),除了被掏空的家底,他存的私房錢,也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