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震驚的漂泊者
時間回到半晌前,北落野戰(zhàn)場。
硝煙未散,焦土的氣息混雜著鐵銹與塵土,沉重地壓在每一個人的胸膛上。
赤色聲骸的最后一聲嘶吼被刀鋒斬斷,余音在空曠的戰(zhàn)場上回蕩,旋即被死寂吞沒。
忌炎佇立在堆積的殘骸旁,手中的長槍滴落著粘稠的暗色液體,他環(huán)顧四周。夜歸軍與志愿軍的戰(zhàn)士們,或拄著兵器喘息,或癱坐在地,沉默不語。
不知是誰,用沾滿血污和泥濘的手,重重拍在身邊戰(zhàn)友的肩甲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這像是一個信號,瞬間點燃了沉默的火山。
低沉的嗚咽、嘶啞的吼叫、夾雜著痛楚與狂喜的大笑,頃刻爆發(fā)。
淚水滾過被硝煙熏黑、血痂覆蓋的臉頰,沖刷出道道溝壑,滴落在染紅的土地上。劫后余生的巨大沖擊,讓一張張疲憊至極的臉龐扭曲著,綻放出近乎癲狂的笑容。
然而,這份來之不易的狂喜并未持續(xù)太久。所有仰起的、低垂的頭顱,都像被無形的磁石牽引,緩緩轉(zhuǎn)向那遙遠的地平線。
一道純白的巨柱,連接著天與地。它以毀天滅地之勢撕扯著空間,內(nèi)部翻涌著肉眼可見的、狂暴到極致的能量亂流。
僅僅是遠遠凝視,那逸散而出的威壓,便讓人不寒而栗。
更令人頭皮發(fā)麻的是,在那片足以吞噬一切的純白風暴深處,一道妖異的紫色能量流,正死死糾纏著風暴的核心,頑強地抵抗著、侵蝕著、搏斗著。
那熟悉而令人憎惡的氣息,像冰冷的毒液滲入空氣,那是無相燹主的頻率。
“通訊……徹底中斷了?”
忌炎的聲音低沉,緊握著手中不斷閃爍著雜波的盤古終端。
熒幕上,代表風暴核心區(qū)域的畫面,早已被一片混沌的雪花吞噬,只有刺耳的干擾音嘶鳴著。不安的種子,悄然在他心底扎根。
擔憂與驚慌,無聲地漫過戰(zhàn)場。
老兵干裂的嘴唇顫抖著,指向天際那毀滅的景象,嘶啞的聲音里帶著難以置信的恐懼:
“那紫光……是無相燹主!”
他的話語像投入死水的石子,恐懼的漣漪在人群中迅速擴散。
熾霞一向爽朗的笑臉,此刻繃得緊緊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秧秧……景年他們……會不會被卷進去了?”
秧秧沒有回答,清澈的眸子凝視風暴,似乎要用目光穿透那狂暴的亂流,看清其中的真相。她用溫熱卻同樣微微顫抖的手,用力握了握熾霞冰涼的手背。
“別怕,熾霞。景年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
她的聲音輕得像嘆息,既是安撫摯友,也是鼓舞自己。
時間在死寂與壓抑中無聲爬行,每一秒都像鈍刀割肉般漫長。
“咔——滋啦……”
一陣微弱的、卻足以牽動所有心弦的電子雜音,毫無征兆地響起。
無數(shù)雙眼睛,猛地聚焦到手中的盤古終端上。那原本一片混沌的光幕上,劇烈地閃爍了幾下。緊接著,畫面緩緩清晰。
畫面中,那道連接天地的毀滅性白柱,連同其中死死糾纏的妖異紫芒,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稀薄、黯淡。
狂暴的能量亂流失去了支撐,肆虐的狂風也漸漸平息。
下一刻,在數(shù)萬道屏息凝神的目光注視下,那兩股象征著終極毀滅與頑強邪惡的能量,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又像被烈陽蒸發(fā)的脆弱晨露,徹底地崩解、消散。
最后一絲掙扎的妖異紫光,也徹底湮滅。那毀天滅地的白色風暴,仿佛只是一場過于逼真的噩夢,只留下緩緩平復的扭曲天空。
當風暴的余威徹底褪去,西沉的落日,將最后一抹溫暖的余暉,輕柔地灑向這片經(jīng)歷了滅世對決的土地。
那金色的光芒,仿佛帶著撫慰人心的力量,輕輕落在戰(zhàn)場上每一張寫滿焦慮與恐懼的臉上,帶來一絲劫后重生的暖意。
“難道說……”
一名老兵死死盯著逐漸清晰的景象,聲音干澀。
無相燹主,那如山岳般巍峨的石像,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而那顆閃爍著不祥紫光的核心,此刻也黯淡無光,死氣沉沉。
‘無相燹主……死了?’
這個念頭在每一個人的心中滋長,卻又被巨大的不確定性壓制。
“嗡——”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寂靜與期盼中,那顆失去色彩的核心,猛地爆發(fā)出刺眼欲盲的紫色強光,光芒一閃即逝,緊隨其后的是一聲巨響——
“轟?。 ?br />
核心在強光中轟然爆裂,碎片四濺!
兩道迅捷的黑影,在萬眾心弦的剎那,猛然從爆炸的余燼中激射而出。隨著畫面的拉近,無數(shù)雙眼睛瞪大到極致,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
“是紫羽鷺!”
不知是誰驚呼一聲,打破了眾人的沉默。
景年和漂泊者,穩(wěn)穩(wěn)立于紫羽鷺的脊背上,沖破彌漫的煙塵,劃破剛剛恢復平靜的長空。
而在他們身下,那象征無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