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進來，張美娟跟在后面，對著舒陽擠眉弄眼的。

  張婉婷面色如同淬了冰，一進屋來感覺溫度都下調(diào)了。

  她四下轉(zhuǎn)了一圈，兩個房間都進去看了一下，然后才走出來，在舒陽面前站定，“不是說暖暖的檢查結(jié)果明天出來嗎？結(jié)果送去沒?！?br />
  舒陽低著頭，一聲不吭。

  “如果不是我發(fā)現(xiàn)了，你打算在這里呆多久，是不是打算一直騙著我？名義上是因為我生病，然后呢？我就這么不值得你信任。”

  “媽，怎么會呢，我最相信您了啊。”舒陽撒嬌道，一旁的張美娟目瞪口呆。

  張婉婷瞪了舒陽一眼。

  一計不成，又生一計，舒陽扶著自己的頭，眼珠子往上翻，“哎喲哎喲，媽媽，媽媽，我頭好痛啊，想吐，想吐?！?br />
  她伸出另外一只手往張婉婷方向亂摸。

  張婉婷冷眼相看，倒是張美娟急急地伸手過來，“哎呀，婉婷，舒陽受傷了，腦振蕩呢，這頭疼的。”

  母女倆多年斗法，舒陽只要一開口，張婉婷幾乎就能知道舒陽會做什么，會說什么。

  張美娟扶著舒陽到沙發(fā)處坐下，舒陽半睜著眼睛觀察張婉婷，這計不行嗎？沒事，再來一計。

  她擠著眼淚道，“媽媽，天地良心啊，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是暖暖，暖暖從手術(shù)后，晚上總要做夢醒著哭，她沒有離開過我，我怕她不適應(yīng)，也擔(dān)心你帶不動?！?br />
  “哦？在你心里我這么廢物的？連帶幾天孩子也帶不過來？”

  聽到這話，舒陽真急了，剛剛是假裝，現(xiàn)在頭倒是真的有點隱約痛起來，“不是的，媽媽，我沒有這么想?！?br />
  “那怎么想？受了傷連自己媽媽都不相信，連家都不敢回，不去住院，寧可跑到賓館躲起來，你告訴我像怎么想的?！?br />
  張婉婷大聲喝道，臉上滿是怒火。

  舒陽眼淚說來就來，另一只手扶著頭，站起身來走了幾步到張婉婷身邊，“對不起媽媽，對不起，我真錯了。”

  張美婉一個人在邊上著急上火，“婉婷，婉婷，你看，孩子都急成什么樣了，她還是病人呢?！?br />
  這時，門口傳來開鎖的聲音，向可心牽著羅亦暖，向遠跟在后面進來了。

  一進室內(nèi)，就傻眼了。

  這樣的尷尬，是向遠極少遇到過的，說話也不是，不說更不是。

  他默默地關(guān)上門，安靜地走到舒陽身邊，向可心見狀，也安靜地走到向遠身邊，羅亦暖見狀，還以為是玩什么游戲，走到了向可心身邊。

  張婉婷眼睛從一頭掃到另一頭，氣笑了。

  “向遠，我一直覺得你是一個特別懂事的孩子，你也是醫(yī)生，舒陽沒有常識，你沒有常識嗎？讓一個腦振蕩的病人住在賓館里帶著孩子，這是在養(yǎng)病嗎？”

  舒陽見狀，趕緊開口，“媽，你別罵遠哥，是我一定要這樣子的，是我威脅遠哥的。”

  張婉婷猛地對她大聲吼道，“你給我住嘴，我養(yǎng)你這么大，小學(xué)，初中，高中，大學(xué)，現(xiàn)在好歹也算是一位人民教師，你連基本的常識都沒有嗎？手對醫(yī)生來說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嗎？向遠是要靠手吃飯的，靠手救人的，你讓一個手部剛受傷的醫(yī)生跟著你在賓館里給你帶孩子，舒陽，我問你，你腦子里裝了什么？你在想什么？”

  她的語氣極其嚴(yán)厲。

  向可心不由自主地緊緊地拉羅亦暖的手，羅亦暖則抓住向可心的衣服。

  張美娟、向遠、舒陽站一旁一動不動。

  “現(xiàn)在，你們兩個馬上都給我滾回醫(yī)院去，該怎么治療就怎么治療，荒唐，簡直是荒唐，這么多人的腦子，就想到這樣子處理嗎？”張婉婷胸口氣得直起伏。

  她站在廳里，往四周看了看，對著舒陽吼道，“你睡哪間？”

  舒陽條件反射似的一指，頭又一痛，伸手抱住頭。

  張婉婷看也不看其它的人，就往舒陽的房間去，進去就開始整理東西。

  舒陽跟著過去，嗲道，“媽媽，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br />
  張婉婷直起背，“你當(dāng)我瞎還是當(dāng)我傻？坐著，別動，我來整理東西，向遠，你過來?！?br />
  向遠趕緊走過去，“哎”地應(yīng)了一聲。

  張婉婷放低音量道，“醫(yī)院我就不去了，你也去把東西收拾一下，把舒陽帶去醫(yī)院，還有你自己，也別大意，別聽舒陽的，舒陽這人有時候就是亂來的，手是外科醫(yī)生的生命，比什么都重要，你還年輕，以后的日子還長著，明白嗎？”

  向遠只覺得心中一股暖流經(jīng)過，他看了一眼在邊上垂頭不語的舒陽，點了點頭，“是，張姨，我知道了，我會幫著舒陽辦理住院的，我也會好好治療的，對不起，張姨。”

  “行了，你去收拾一下行李，等下我們就走，我把羅亦暖帶回去，這樣吧，嫂子，嫂子，你能來一下嗎？我和您商量件事。”

  張美娟就在門口，忙邊走邊應(yīng)，“在地，在的，婉婷，什么事？”

  “我有一個不情之請，您比我還大兩歲，本來實在是不能麻煩您的，亦暖這丫頭呢，手術(shù)以后晚上頭確實睡不大好，就這么幾天，也不大好請人，我呢，最近身體實在是不夠爭氣，您看，你可不可以幫幫我，咱們合計合計，一起過幾天，等舒陽出院以后再說，哎，我真是厚著臉皮……?！?br />
  張婉婷話學(xué)沒說完，張美娟就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