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再在我面前說你有多不容易了，因為我也不是容易的，你明明知道那是我們所有的積蓄啊，你瞞著我把所有的錢轉(zhuǎn)給你家人的時候，你有考慮我和暖暖嗎？”

  羅朝成馬上否認，“不不不，你們在我心里是最重要的，我承認，我確實是有僥幸心理，總想著幫一幫他們，這樣大家的日子就好起來了，畢竟你和我有工作，有穩(wěn)定的收入，對不起，我真沒想到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舒陽看向他，“發(fā)生這樣的事情，挺好的，我們大家都及時止損，你爸爸總覺得我不是一個能吃苦的人，他和你說的我都知道，我確實是一個喜歡享受的人，我受不了你總是先想著別人，而不是我和暖暖?！?br />
  “舒陽，別這樣，我們并不是走投無路的，我們可以去借錢，我以后再不這樣了，等這次渡過去以后，肯定不這樣了?！?br />
  舒陽笑了笑，“我所有的倚仗無非是因為我媽，她幫我買房，在你媽媽忽然不來帶孩子的時候，她無條件地幫我?guī)Ш⒆?，或許這一次暖暖的手術(shù)費不夠，你還會想著我可以去我媽那里借，但是朝成，我媽不欠我們的，暖暖是我的孩子，我和你的，養(yǎng)育她是我們的責(zé)任?！?br />
  “事實已經(jīng)擺在這里了，這就是你的選擇，你有多少無奈我現(xiàn)在沒有力氣去共情你，我現(xiàn)在能體諒的只有我自己，我心里只有暖暖?！?br />
  “我也很奇怪，愛消失得這么快?！彼龘u了搖手上那串手鏈，“但是，我現(xiàn)在真的不想見到你，如果你對我但凡還有一點體諒，請你簽了離婚協(xié)議書同我去民政局，ok？”

  羅朝成不想離婚，但也不知道怎么彌補。

  一想到彌補，他就有些絕望。

  他是想要去怨恨家庭的，但是他很清楚地知道，他沒有資格，沒有父兄的托舉，他當年沒機會順利完成學(xué)業(yè)，沒有機會來到江城，沒有機會見到舒陽，沒有機會有現(xiàn)在這樣的工作和生活。

  他用手捂著自己的臉，嘆息，無助。

  很久很久。

  直到他被手機鈴聲吵醒，是一個陌生的固話。

  他接了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女聲，語速很快，“羅永達家屬嗎？”

  他才回答了半個是字，對方馬上接著道，“請你馬上來16幢8樓b區(qū)，您爸爸正在搶救?！?br />
  “我爸怎么了？”羅朝成猛地站起來問道。

  對方說了句什么，羅朝成完全沒有聽來，反應(yīng)過來時，對方已經(jīng)掛斷了電話。

  羅朝成一邊朝車那里跑，一邊打邱小玉的電話，但邱小玉電話遲遲沒有人接。

  他簡直是飛一般地趕到醫(yī)院。

  又急急地找地點，等他到時，發(fā)現(xiàn)邱小玉在那里雙手交疊著面容焦急地走來走去。

  他上前叫道，“媽，怎么了？打你電話怎么沒接？是爸爸出事了嗎？出了什么事？”

  一見到羅朝成，邱小玉眼睛都亮了，結(jié)結(jié)巴巴說道，“手機呢，我手機呢……。”

  她的牙齒在打戰(zhàn)，一下子忘記當下的事情，急急忙忙去找手機，被羅朝成一把抓住，“媽，媽，別急，你先跟我說怎么了？”

  邱小玉的嗓子低啞，帶著顫音道，“下午你爸還好好的，晚上還吃了一大碗飯呢，后來忽然就說頭痛，然后就問什么都不說話了，一直在那里打滾，朝成，怎么辦，這可怎么辦才好?！?br />
  說著說著，她的聲音就帶了哭聲。

  倒是在邊上的護工接話道，“可能是血管破裂什么的，當時你爸頭好像很疼，我馬上叫了護士……?！?br />
  正說著，門開了，出來一位戴著帽子口罩綠色衣服的人，對著外面叫，“羅永達家屬來了沒有？”

  邱小玉和羅朝成撲上前去，“在的在的，醫(yī)生，我爸怎么樣？”

  那人看了一眼邱小玉和羅朝成，“剛剛你媽說不識字，沒有簽字，請您趕緊簽字，我們好做后面的步驟，這里，這些都要簽字?！?br />
  羅朝成趕緊接過筆和單子，抖著手簽字，名字簽得有些歪歪扭扭的。

  那人接過單子，對著羅朝成說道，“病人情況很危險，顱壓很高，目前尚不知道是否和腫瘤有關(guān)系，你們要有心理準備?！?br />
  邱小玉一聽這話，當場就軟了，護工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抓住。

  緩過來以后，她一直抓著羅朝成的手道，“怎么辦，怎么辦，朝成，怎么辦呀。”

  羅朝成只好把她扶到窗前的椅子坐下。

  這一等就等到了半夜，手術(shù)中的那個燈一直都沒有暗下去。

  最后，羅朝成以讓邱小玉去病房看東西的名義讓她回了病房，一個人守著手術(shù)室的門口，來來回回地走。

  舒陽是在次日中午的時候接到羅朝成電話的，羅朝成同她借錢，請她將他打給她的那十萬又打回去，救急。

  電話那頭，羅朝成嗑嗑巴巴地說了昨晚關(guān)于羅永達搶救的事宜。

  又說了今天醫(yī)生讓他往賬戶里頭再充十萬塊錢，并且后續(xù)還需要準備一些錢。

  人命關(guān)天，舒陽二話不說，把昨天羅朝成打給她的錢又打了回去。

  做這些的時候，她心里并不是沒有想法的，她想到了羅亦暖，也想到了那個在病房去世的孩子。

  她來到張婉婷身邊說道，“媽?！?br />
  “嗯？怎么了？”

  “朝成他爸爸昨晚在搶救，我過會兒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