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醫(yī)中心。

  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混合著一股侵入骨髓的寒意，彌漫在空氣中。

  蓋著白布的金屬推車被法醫(yī)緩緩?fù)瞥觥?br />
  梁書晴的目光，瞬間死死釘在了那片刺目的白色上，身體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

  她顫抖著抬起了右手，伸向白布。

  指尖幾次觸碰到冰冷的邊緣，又猛地縮回，終究沒能掀開。

  一旁的柯一川沉默上前，輕輕掀開了白布一角。

  “虎哥……”

  陳金虎那張毫無血色、僵硬冰冷的臉龐暴露了出來。

  梁書晴頓時發(fā)出一道撕心裂肺的悲鳴，整個人就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骨頭，軟軟地滑向地面。

  “嫂子！”

  “晴姐！”

  趙伽妍和方清雅驚呼一聲，拼盡全力架住了她的身體。

  梁書晴癱軟在她們臂彎里，掙扎著撲向推車，手指死死摳著冰冷的金屬邊緣，淚水瞬間決堤。

  “虎哥，虎哥啊，你怎么，怎么就這么走了啊……”

  梁書晴哭喊著，一遍又一遍呼喚著陳金虎的名字，仿佛這樣就能將把他喚醒一樣。

  悲慟持續(xù)了十幾分鐘，梁書晴崩潰的嚎啕，才漸漸轉(zhuǎn)為耗盡氣力的抽噎。

  她徹底脫力，只能靠趙伽妍和方清雅的支撐勉強站立。

  劉安杰和宋錦江對視一眼，上前一步。

  兩人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一方深黑色、質(zhì)地厚重的絲綢，動作輕柔地覆蓋在白布上。

  推車再次移動，朝著市局大門口移動。

  門外，停在車隊最后方的那輛加長林肯靈車，無聲地向前滑行，穩(wěn)穩(wěn)停在推車前。

  白云舟和王海龍滿面肅容地上前，和劉安杰、宋錦江一起，將推車上的擔架沉穩(wěn)有力地抬起，走向靈車。

  上百名黑衣小弟垂首，氣氛凝重得嚇人！

  擔架被平穩(wěn)地送入靈車的車廂，車門緩緩合攏。

  劉安杰轉(zhuǎn)過身，冰冷的目光掃過嚴陣以待的一眾干警，最終鎖定在臉色鐵青的丁兆豐臉上。

  “丁局長?！?br />
  劉安杰的聲音冷冽，“人，我們接走了，多謝貴局這段時間的‘照顧’！”

  “職責所在！”

  丁兆豐腮幫子繃緊，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四個字，眼中怒火翻騰。

  “丁局長，陳董走得不明不白，真兇鄧洋，半路就死了，是意外，還是有人急著滅口？這背后……到底藏著誰？”

  劉安杰仿佛沒看到他瀕臨爆發(fā)的表情，語氣平淡卻字字清晰：

  “這些疑問一天不查清，陳董在九泉之下也難以瞑目。我們這些活著的，心里也始終會懸著一塊石頭，指不定哪天，同樣的‘意外’就會落到我們頭上?！?br />
  這話綿里藏針，是質(zhì)問，也是嘲諷！

  每一個字都像是尖刀一樣，狠狠刺在丁兆豐的痛處！

  丁兆豐猛地攥緊拳頭，胸膛劇烈起伏，臉色由鐵青漲得通紅。

  他死死咬住后槽牙，用了極大的克制，才壓下馬上要噴薄的怒火。

  “案子怎么查，是我們公安機關(guān)的事，輪不到你劉董操心！”

  他聲音帶著股子狠勁，幾乎是吼出來的，“天網(wǎng)恢恢，該抓的人，一個都跑不了！”

  最后一句，他刻意加重了語調(diào)，意有所指。

  “好！”

  劉安杰臉上掠過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冷聲道：“丁局長有這份決心，很好！我們拭目以待?！?br />
  說完，他不再看丁兆豐，干脆轉(zhuǎn)身，大步走向車隊最前方的勞斯萊斯幻影。

  “走！回集團！”

  引擎低吼聲陸續(xù)響起。

  龐大的黑色車隊緩緩啟動，駛離了北川市公安局。

  原地，只留下臉色陰沉如水的丁兆豐，和一眾憋屈憤怒的干警。

  ……

  金海集團總部。

  董事長辦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北川市的霓虹漸漸亮起。

  劉安杰背對著門口，指尖上夾著煙，煙霧裊裊。

  接回陳金虎的遺體，他臉上沒有絲毫輕松，只有深深的凝重。

  篤篤！

  “進?！?br />
  劉安杰沒有回頭。

  “劉董，梁女士那邊……”

  方清雅端著一杯剛泡好的紅茶，放在他身后的辦公桌上：“情緒上稍微穩(wěn)定了些，她決定把葬禮定在三天后！”

  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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